Levez les yeux vers Dieu
抬起双眸去仰望上帝
Regardez ce vieux cœur dans vos mains
心怀感激,握拳于胸前
Laissez les fidèles guider le chemin
让信仰为你指明前路
N'ayez pas peur
别害怕
La voie sombre de la peur
不要畏惧那黑暗的路途
Si le destin te laisse tomber dans son piège
如果命运一定要将你囚禁
Vous êtes tombés et tombés
让你蹒跚前行
Stabilisez votre cœur,levez les yeux et vos pas suivront
就请凝神静气,张开你的双眼并稳住脚步
Lorsque vous marchez seul
当你孤身前行
Rappelez - vous que le fardeau n'est pas le vôtre
记住,你无需独自承受重担
Chercher refuge au bord le plus sombre
寻求上帝的庇佑,在那最黑暗的边缘
Vous le verrez vous saluer à l'intérieur
你会看见,看见祂回应你的祈祷
引子
轰
!!!
惊天动地的声响在空旷的山区响起,回声此起彼伏。
“牧羊人”亨利克·柯尔尼希从小木屋中冲出来。他望向机械能升降梯,绳索已经断裂,用来平衡重力的石块从万丈悬崖掉落,才产生刚才的巨响。
升降梯前站着操控绳梯的大力士。他明显与不速之客展开了一场血斗,但是现在,只有他胸前插着剑的尸体跪在升降梯旁。
“没用的东西……”亨利克啐了一口。
眼前,慢慢走来一个身影。亨利克定睛瞧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发际线由于年龄已经升得很高,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五官端正。他的腰上配了一把金色的西洋剑。
“别来无恙,这位绅士,”亨利克假惺惺地行了个绅士礼。“请问绅士光临此处有何贵干?”
“花言巧语就免了吧。”来人从怀里掏了掏,但是什么也没掏出来,不禁叹了口气。“你应该就是‘牧羊人’了吧。”
“不错,我就是‘牧羊人’。还请问我的名号……”
“那个姓普林西普的都告诉我了。‘忠诚的手下’?令人发笑。”
亨利克面色未变,但他的牙齿已经咬得咯吱吱直响。
“出现叛徒也并非罕见的事情。”亨利克从怀里掏出一支烟,远远地扔给来人。“看来我也是时候整顿一下内部了。”
男人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点燃,从容地吸了一口。“谢谢你。不过,你应该没有那个机会了。”他把吸了一口的烟吐到地上,用脚踩灭,之后铮地一声拔出西洋剑。“你的烟真难抽。”
男人的镀金西洋剑格外好看,亨利克的心也一动。
要是我也有一把这样好看的剑就好了。他想。
“不知绅士可不可以报名再战。”
“我?无名的小辈罢了。我想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在我的家乡,决斗不报名的人可是懦……”
“牛津。奥利弗·牛津。”没等亨利克说完,牛津就说。
下一秒,牛津大跨步朝亨利克冲来,西洋剑直逼亨利克的脖子。
亨利克朝旁边一闪,但是牛津的速度快得像鬼魅,他没有完全躲开。剑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亨利克捂住淌血的伤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在我的家乡,决斗双方如果不同时开始……”
“对你这种人没必要。”牛津说。“一个只会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渣滓,把别人的性命当掌中玩物的恶鬼……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得上高尚的决斗吗?”
“你又懂什么……”亨利克的脸因为愤怒痉挛着。
“我不懂。”牛津说,“但是我有眼睛。我看得到战争中人们的苦难。而这都是由你造成的。”
“你什么都不懂!”亨利克怒吼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都是为了让他们也尝尝我之前的滋味……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曾经受过的痛苦……”
“你说完了吗?”牛津揉揉鼻子,“我想我们继续对话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今天来到这里,已经赌上了一切。为的就是让你葬身于此——为战争中痛苦死去的人们陪葬。”
“好。”亨利克愤怒到了极点,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拔出自己的西洋剑,把剑尖对准牛津。牛津也摆好了应战架势。
“既然你说同时开始。那么就你来定时。”牛津原地耍了一个剑花,“我今天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那我数了——”亨利克说着,手指却已经搭在剑柄的机关上了。
“三——二——一——”
砰!!!
一声炸响过后,亨利克满足地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牛津却毫发无损。
牛津身前,另一个人扑倒在地,捂着腰上的伤口喘息着。
“辛苦了。……亚拉斯托。”牛津心疼地对地上的仆人说。
亨利克这才发现,一旁的石头后还藏着一个人,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不可能……这……”
“看清了吗?这才叫‘忠诚’。”牛津嘲讽地说着,脸上写满了鄙视,“就凭你的那些乌合之众,也配谈‘忠诚’?”他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另外,你满嘴说的公平决斗呢?这就是你的公平?这就是你的骑士精神吗?!”牛津也愤怒地大吼起来,“你真是一个活着都浪费空气的人渣啊。”
亨利克剑里藏着的铳只能装一发子弹,而且杀伤力极低,一般只能致人重伤。眼见最后的伎俩都失败了,他气急败坏地挥动西洋剑朝牛津冲过去。
牛津也挥剑迎战。他的剑术十分精湛,滴水不漏。而亨利克相比之下就显得花拳绣腿。不出五分钟,他的手腕、小腿、大腿,都分别被牛津刺中,鲜血汩汩地流淌下来。
他强忍着剧痛,且战且退,不一会便退到了悬崖边。
牛津的招数还是那么捉摸不透。他的剑上下翻飞,左右开弓,亨利克艰难地招架着,但是身体无法往前或往侧面分毫。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牛津嘲讽着,“你恶贯满盈,‘牧羊人’。玩闹到此为止。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亨利克刚刚接住一剑,牛津突然把剑向前飞速地刺去。亨利克用尽全身力气朝侧面一闪,但是身体却保持不住平衡摇摇欲坠。牛津紧接着朝亨利克蹬了一脚,他无处闪躲,被踢了个正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翻滚着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发出恐怖的怪叫。
“我们回去吧。老爷。不用担心我的伤。没关系的。”一切结束后,亚拉斯托说。
“非常抱歉,亚拉斯托。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我想在这里给之后来到这里的人留一封信,告诉他们和平的来之不易,让他们谨记一战的教训……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不愧是老爷啊。”亚拉斯托躺倒在草坪上。
“你是否想过,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可以好好相处,无须再大动干戈……我们会等到那一天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我想……既然这是所有人的心愿,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实现的。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让这一天的到来更近一步。”
“是啊。”牛津伤感地望着头顶仿佛触手可及的蓝天。
“愿世界和平,你我同在。”
“芙罗莉特。芙罗莉特。我们该出发了。”
狄安娜·阿尔特弥斯·格鲁克斯伯格叫醒了跪在黛菲妮娜墓前的芙罗莉特·伊芙加登。
芙罗莉特睁开哭得通红的双眼,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要去哪……”
“据黛菲妮娜所说,我们应该去立陶宛找“牧羊人”的老友,第六个‘神’格里高利·拉斯普京。你不记得了吗,芙罗莉特?”
芙罗莉特摇了摇头。“抱歉……刚才可能是太过悲伤。感觉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狄安娜看着芙罗莉特哭红的两只美丽的异色眼瞳,心里也泛起一阵伤感。在和飞行员麦克尔·缪勒的交谈中,她也非常佩服这位从未见过的姐姐——安德洛克达斯娅·柯尔尼希。但是,她们一辈子也无法再见了。这样的悲情对于和她感情更深的芙罗莉特来说,一定更为痛苦。而刚刚,她又目睹了善良的黛菲妮娜的离世。
“那我们……可以多待一会。”狄安娜看向一旁,“没有必要赶得那么紧。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芙罗莉特擦擦眼泪,站起身来,“但是,‘牧羊人’已经欠了我两条朋友的性命……我必须要找到他……让他给我一个交代!!”芙罗莉特清秀的五官因为怨恨而扭曲着。
“是啊。这个懦弱的卑鄙小人,只在幕后不敢露面的胆小鬼。他欠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先不要谈他了……”芙罗莉特捂住剧痛的额头。“感觉一切都好乱,我的头要炸开了……”
“先想想怎么去立陶宛吧。”狄安娜把弓背到身后,“我们现在的位置在瑞士山区。这里人烟稀少,不可能找到火车站。不过我们离法国不远。我想我们可以先去法国。”
“听你的。”芙罗莉特说。她走到黛菲妮娜的小屋前,把门关上。
“你那里有欧洲地图吗?”
“我带了一个。”芙罗莉特从挎包里拿出地图,铺在地上。
正如狄安娜所说,她们现在离法国很近。但是芙罗莉特看到了日内瓦。
“我们为什么不去日内瓦呢……这里不需要跨境,而且也离我们很近。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火车站。”
“确实是这样。”狄安娜说,“那我们就去日内瓦。”
两人收拾了一下行囊,芙罗莉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黛菲妮娜的小屋和她的坟墓,和狄安娜一起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两人风餐露宿,走了整整两天,终于到了瑞士的度假胜地——日内瓦。
日内瓦的街景从表面上看和萨拉热窝差不多。但是仔细回想对比,日内瓦街道两旁的建筑更简约,因此显得萨拉热窝的街道更加拥挤。
芙罗莉特和狄安娜到达日内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芙罗莉特虽然很想快些到达立陶宛,但是这些天休息不足让她的头不时剧痛。在狄安娜的强烈要求下,她们在日内瓦的一家旅馆住下。
芙罗莉特洗过澡之后就上床睡觉了。但是狄安娜始终睡不着。
她悄悄走出旅馆,找到了一所浴场。
她在更衣室脱掉衣服,在浴池里坐下身来。
因为在月光森林的时候她总是在阿耳忒弥斯湖里洗澡,所以旅馆里的配置不符合她心里的标准。
她的心里胡思乱想着。自从和芙罗莉特相遇,她和芙罗莉特一起见证了好多事情,也得知了很多秘密。曾经她在王宫的图书馆读过非常多的历史书籍,同时在祖父的教导下,对当今的欧洲局势有很深刻的理解。但是,她从未想过,整个一战都是由一个人策划并且令其规模壮大的。这真的太不现实了。“牧羊人”真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但是,找到他之后又要怎么办呢?问清楚一切后,把他万箭穿心?可是即使把他杀了,也改变不了他已经犯下的罪孽。而且把他杀了后,又当何去何从……
她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她想。
她从浴池里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披上浴巾,走出去来到更衣室。
“(法语)……但是,这里真的……而且,都这个点了……”
外面突然一阵骚乱。狄安娜心中疑惑,把身体擦干后,她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法语)这是法国政府的命令。已经和贵国的大使馆商量好了。刚才有人说,在这附近目击到她了……”
“可是,这……”
狄安娜发现,两个穿着军服的士兵手里正拿着一张布告,试图往浴场的门口张贴。浴场老板正在极力阻止他们。
应该是怕布告影响他的生意吧?可是,什么布告会让老板如此为难……
她往布告上瞟了一眼,上面画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而下面分别用法语、日耳曼语和意大利语写着“通缉”。
狄安娜心里一惊。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像什么江洋大盗,为什么要通缉她?而且“是法国政府的命令”……难道是间谍?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小巷里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液体声音,就像是在滴水。
“(法语)嗯?那边的是什么人?”两个士兵听到了清脆的嘀嗒声,朝巷子里大喊道。“不许动!”
可是小巷里的身影突然撒腿就跑,她跑过的路面上留下一滴滴泛着银光的液体。
狄安娜感觉不妙。她快速地闪到一片阴影里,利用自己多年狩猎的爬树技巧,抓住墙上的窗沿,飞身爬到房顶。她从背上卸下她的弓,张弓搭箭。
“(法语)站住!!”两个士兵边喊边追,跟着身影追到了小巷里。狄安娜在房顶上飞快地跑着,紧紧咬住两个士兵不放。
跑了没多久,身影闪到了一个死胡同内。
两个士兵紧追不舍,将身影逼到了死胡同里。
“(法语)这下你跑不了了吧,贞德。”一个士兵大笑道。
听到这个词,狄安娜心里一震。她上次听到这个词,是在……
“第三个‘神’的代号好像是‘圣女’贞德……”她的脑海里响起加瓦里洛·普林西普的声音。
难道眼前这个被士兵追着的人,就是“第三神”“圣女”贞德?
她下定决心,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与此同时,身影的右手突然变成了一支长矛。
狄安娜满腹疑惑,她正准备拉弓,不然就会揉揉眼睛了。她的视线一直放在身影的身上,她不知道身影手里的长矛是怎么变出来的。
“(法语)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到那里了。”身影开口说道,是成熟女性的声音。
“哼,”士兵冷笑道,“没有人帮你,你再过半天就会变成一滩水了。即使我们没有抓到你,你也迟早会被抓到。”
士兵步步逼近身影,眼看她就要出手。
狄安娜拉弓便射,箭射到了前面士兵的脚前,发出脆响。
“嗯?”士兵说,“没想到你还有同伙……”
“(法语)退后!”狄安娜在房顶上说,“不然下一箭就会射到你脚上了。”
“什么?哈哈哈,这么黑的地方,你——啊啊啊!”
狄安娜第二支箭发射出去,不偏不倚地射穿了士兵的脚。
“离开这里。”狄安娜再次警告,她发现那个身影也在把目光对向自己,“如果你回去报信,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没法活着回去了。如果你们想送死,或者想拉着你们的同伙送死,那尽管卷土重来。”
被射中的士兵吓得忘记了疼痛,单脚跳着逃出了小巷。另一个士兵也跟着逃了出去。
狄安娜竖起耳朵,直到听不见士兵的声音了,她这才从房顶上跳下来。
“请问……你还好吗?”狄安娜问。
“很遗憾,我不太好。”身影温柔地说,和刚才对士兵的语气大不相同。“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就是贞德吧?”
贞德吓得后退了一步,“是的,我是伊莎贝拉·贞德。”
“快跟我离开这里!”
“在这之前,你需要先帮我个忙。”贞德说。
贞德说话温柔极了,狄安娜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怜悯之心。
“什么忙?只要是我可以帮到的……”
贞德转过身去,把后背对准狄安娜,“我后背有一个发条,帮我扭……扭100圈。”
狄安娜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好一阵,她才扭足了100圈。她发现眼前贞德的身体变得更加成型立体了。
“谢谢你,姑娘。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狄安娜……后面的出去再说吧,这里不宜久留。”
“好的。”
贞德跟在狄安娜身后走出巷子。她不停地用脚蹭着地面,刚才逃跑时滴下的银色液体接触到她的脚后,迅速地与之合为一体。狄安娜一头雾水。
狄安娜拉着贞德走进了旅馆,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她带着贞德来到房间里,芙罗莉特还在沉睡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你知道‘牧羊人’吧……柯尔尼希……”
“知道。”贞德苦笑道,“就是他把我送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们正在调查‘牧羊人’。刚才知道你可能是‘第三神’之后,我才出手救你。”
贞德摇了摇头。“神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被强行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请问你到底……?”狄安娜对贞德的身体抱有很多疑问。
“曾经,‘牧羊人’让我喝下‘圣水’之后,我获得了极强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不过后来,他把我送给了法国军方……法国本是我的家,但是……”她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但是却强行忍着。
“看我的手。”她伸出自己的“手”,现在它呈现球状。
“你的手怎么了?”狄安娜还以为贞德的手残疾了,关心地问。
但是,在狄安娜的眼皮底下,贞德的圆手上出现了五指,变成了标准的手形状。接着,五指又突然熔化般消失,变成了一把利刃。
“这是……?!”
“我被那些畜生……非礼之后,强行改造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他们在我的身体里注入液态艾德曼银,让我原本的肉体和骨头坏死脱落、然后再给我装上人工的生物电流装置,就是你刚才给我上发条的那个……然后让我拥有了这一副液态金属身体。我现在只有头和脊神经还存在……其他的地方已经都是液态金属了。”
“天哪……”狄安娜捂住因为惊讶张大的嘴巴。
“他们为了控制我,在生物电流装置附近设置了磁场,我自己无法触碰到。如果48小时内没有上发条,我就会散架——身上的金属因为生物电流不足而脱落。我刚才已经三十多小时没有上发条了……就快要散架了。幸好狄安娜小姐为我解了围,还帮我上了发条。”
贞德站起来,朝狄安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举手之劳,不需要这样也可以的,贞德小姐!”狄安娜连忙摆手,“请问你为什么会被追杀啊?”
“我是在法军的一所军事基地被当作秘密武器来培养的。但是在前几天,我利用站岗的士兵懈怠的空隙,从那里逃了出去。我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两天后我就会散架,很快又会被他们抓回去。我真的……太绝望了。”她捂住脸,但是没有落泪。
“另外说一下,我不需要吃饭,只需要每隔三天喝10毫升的水就可以。而且我的身体不能沾水……一滴水都不能沾。这会影响到生物电流对金属的控制作用,沾到水的金属会立刻脱离我的身体,直到上面的水消失。”
狄安娜望着眼前已经被改造成怪物的贞德,心中五味杂陈。
“呜……狄安娜?”床上,芙罗莉特醒了过来。她听到了狄安娜和贞德的谈话。“另一位小姐是……?”
“芙罗莉特,你休息好了?”狄安娜说,“如果还觉得困的话就多睡一会儿吧。”
“没关系……”芙罗莉特坐起身来,揉揉眼睛,看到了面前的贞德。
“这位小姐,非常抱歉,现在没有办法对你行礼……”
“没关系的。请问你是?”
“这位是芙罗莉特·伊芙加登小姐。我的同伴。请放心,她值得信任。芙罗莉特,这位就是‘牧羊人’计划里的‘第三神’——伊莎贝拉·贞德小姐。”
听到这些,芙罗莉特震惊地连忙下了床。“您就是……?”
“是的。叫我伊莎贝拉或者贞德都可以。”
“这么说,您曾经见过‘牧羊人’?”
“是的。不过,就是他亲手把我送入了地狱。……不需要那么客气也可以的,芙罗莉特小姐。”
贞德把刚才对狄安娜说的又给芙罗莉特重新叙述了一遍。芙罗莉特听完,也吃惊地合不拢嘴。
“是法国人让你变成这样的吗?他们也太可恶了……”芙罗莉特握紧拳头。
“是的。策划这一切的就是法国的香榭丽舍公爵。他和‘牧羊人’是旧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去报仇……虽然我现在力量还不够。但是,我一定要让他亲自尝尝撕裂肉体的痛苦。”贞德的右眼发出恐怖的红光,声音也带着骇人的杀意,和刚才温柔的轻语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牧羊人’。”她接着说,“虽然当初是他把我从已经毁灭的家乡救出来,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同样是他把我送入了那个恶魔之口。”
“我的姐姐,还有一个善良的朋友,也都是被他害死的。”芙罗莉特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来。“我一定会找到他。”
“但是,现在我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是……因为我的危险性,法国政府已经开始通缉我了。如果我没有两位小姐的帮忙,恐怕早就已经被抓回去了。如果我被抓回去,还是要每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我……不想被抓回去。”贞德的语气再次变得温柔无比,“但是我又不想给两位小姐添麻烦。我真的太为难了。”
“我和芙罗莉特接下来准备去立陶宛,找‘牧羊人’的第六个‘神’——拉斯普京。但是因为贞德小姐现在被通缉,恐怕你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去了。不过,贞德小姐可以去我曾经隐居过的小屋住上一段日子。我想在那个地方,你一定不会被搜查的士兵发现。”
“真的可以吗?”贞德带着哭腔问。
“嗯。我当初住的地方在希腊和塞尔维亚交界处的月光森林。去那里可以找到一个小屋,贞德小姐可以去那里暂住几日。等我们从立陶宛归来,会去为你上发条的。不过你一定要隐藏好身份。最好戴一个兜帽,让别人看不清你的面容。不然可能会有人目击到你。”
“谢谢你们。”贞德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我去帮贞德小姐买兜帽吧。”芙罗莉特站起身来,穿上外衣,提上西洋剑。狄安娜递给贞德一块手帕。
“感谢你,芙罗莉特小姐。”贞德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芙罗莉特走出旅馆,在附近的针织店买了一顶带兜帽的斗篷。
她刚走出针织店,远处就迎面而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看他们的装束,并不像瑞士雇佣兵。芙罗莉特心里一紧。
这恐怕就是来追捕贞德小姐的。她想。
她向旁边一闪身,用阴影掩藏住身形,几个士兵从她面前走过,还好没有发现她。
芙罗莉特四处看了看,发现没再有人了,这才悄悄地朝旅馆赶去。
回到旅馆,芙罗莉特敲了敲房间的门。是贞德将门打开。
她把斗篷递给贞德。“快穿上,贞德小姐。我们要赶紧走了。外面到处都是在搜查的士兵。”
“刚才我本想杀了那两个士兵,”狄安娜说,“但是度假胜地日内瓦街头发现尸体什么的……不太好解释。因为那些是法国士兵,还可能会被当成是瑞士的犯罪者干的。这对两国的关系也会造成影响。”
“你说得没错,狄安娜。”芙罗莉特说,“我们现在是和平信使。虽然可能会有人不理解我们的工作,但是我们要做的就是减少冲突。”
贞德披上斗篷,戴好兜帽。芙罗莉特看过去,确实看不清她的长相了。
“我们快走吧。”
三个人悄悄地走出了房间,离开旅馆。
她们趁着夜色一路狂奔,来到了日内瓦火车站。幸好,并没有士兵发现她们。
因为是深夜,火车站里并没有什么人,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贞德。芙罗莉特和狄安娜把贞德护送到前往希腊的火车站口。
“贞德小姐,你需要坐这趟火车,在斯口普耶站下车。在那里的月光森林里就能找到我的小屋。虽然那里有很多陷阱,但是都不致命。而且我想你的身体应该不会怕那些陷阱。请你先在那里待几天,我们解决完拉斯普京的事情后就回去找你。”狄安娜小声对贞德说。
“谢谢你们。”贞德再次行了礼,“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二位的恩情。”
“这话说重了。我希望我们之后可以成为朋友,所以无须如此客气。”
开往希腊的火车缓缓驶来。狄安娜拍了拍贞德的背,她快步走上车。
“祝你好运,伊莎贝拉!”
“也祝你们好运,狄安娜、芙罗莉特。”
呜——呜——
火车很快开了,芙罗莉特掏出白色手绢朝贞德挥舞着。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了,芙罗莉特。芙罗莉特?”
“嗯嗯。”
狄安娜叫着芙罗莉特。她因为没睡好觉,还并没有完全清醒。
两人去另一个车站,登上了前往立陶宛的火车。芙罗莉特倚在狄安娜身上再次睡去。狄安娜因为刚才劳累过度,也睡了过去。
狄安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芙罗莉特还在睡着,火车也仍然在咣当咣当地开着。狄安娜轻轻把芙罗莉特推开,让她倚在火车的侧壁上,自己起身去找列车员。
“请问现在火车到哪了啊?”狄安娜问。
“马上就出波兰边境了。”列车员回答。“只剩最后一站了,现在车上还在的都是前往立陶宛的乘客。”
狄安娜向列车员道谢后返回座位。又过了半小时,芙罗莉特才悠悠转醒。
“早安,狄安娜……”芙罗莉特打着哈欠说。
“早上好,芙罗莉特。”狄安娜说,“我们就快要到站了。”
芙罗莉特去洗手间漱了漱口。她刚出来,火车就到达了终点站——立陶宛的维尔纽斯。
芙罗莉特跟着狄安娜走下了火车。
“昨晚……是不是有一个小姐来拜访了我们……是你的朋友吗?”芙罗莉特问。她昨晚因为睡眠不足一直昏昏沉沉的,对贞德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狄安娜很不耐烦,但是她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又重新告诉了芙罗莉特。
“原来是这样……”芙罗莉特恍然大悟。“我们要快一些解决这件事,不然两天后,贞德小姐还是会散架的。”
“是啊。我们动作要快。现在我们就去寻找叶利钦寺院。如果能在那里见到拉斯普京,就可以结束得快一些。”
芙罗莉特和狄安娜走出月台。
火车站门口的售票处还有一个工作人员。芙罗莉特走上前去,问清了叶利钦寺院的所在地。
“我们现在要往哪走?”狄安娜问。
“在火车站应该可以直接叫马车。我们对车夫说这里,他应该会知道。”
她们刚走到火车站外,一辆马车就远远地驶过来。芙罗莉特向马车夫招手,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立陶宛语)两位小姐要到哪里啊?”
芙罗莉特看看狄安娜,她也摊摊手表示听不懂。
“(英语)请问车夫先生说英语吗?”芙罗莉特问。
“(英语)还是会一些的。(立陶宛语)还好是两个说英语的……(英语)最近天天遇到说俄语的家伙,都要烦死了。”
狄安娜尴尬地笑笑。她刚刚差点就用俄语问了。
两人登上马车。“所以,两位小姐要去哪里?”
“去叶利钦寺院。”
“两位小姐是外国人吧。从哪里来?”
“莱登夏福特里奇。”
“那么远的地方啊。去寺庙是要到那里参拜吗?可是女士为什么要去寺院参拜呢……”马车夫说着说着也感觉不太合适,话语戛然而止。
“去那里见一个老朋友。”狄安娜说。
马车夫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话。他一扬鞭子,马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过了不久,马车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寺院前停了下来。
“这就到了。”马车夫说。
芙罗莉特给了马车夫几块银币,和狄安娜一起下了马车。
叶利钦寺院看上去十分富丽堂皇。大门前的转经筒看上去镶嵌了一层金子,房顶上也是金光灿灿。芙罗莉特和狄安娜刚走进,就听到了寺院内部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诵经声。
狄安娜从心底感觉到了一丝压抑,她转头看向芙罗莉特。见芙罗莉特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只好跟着芙罗莉特走进去。
芙罗莉特刚走进去,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他双手合十,朝芙罗莉特走过来。
“(立陶宛语)请问这位女施主……来到佛门净地,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就像刚敲完的钟,让人昏昏欲睡但是又觉得有些……舒服?狄安娜说不上来。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僧人。
“(英语)请问,格里高利·拉斯普京在这里吗?”芙罗莉特问。
狄安娜捂住额头。芙罗莉特的直性子又体现得一览无余了。
“(英语)两位施主找拉斯普京先生?”僧人的态度突然变了,狄安娜隐约感觉他的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诡异了。“请问是他的什么人?”
“我们……”芙罗莉特说不出话来。
“两位施主是去参加宴会的吧?不会是想要得到拉斯普京先生的青睐……”
芙罗莉特一头雾水,没有接茬。僧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的是的。我们……想要得到拉斯普京先生的青睐。”狄安娜赶忙说。
“原来如此。拉斯普京先生一向喜爱年轻的、还是处女的女子。两位应该都满足要求吧。”
狄安娜连连点头,芙罗莉特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我想两位都是可以成功的。另外说一下,拉斯普京先生还喜欢喷过香水的女性。”僧人说,“两位请务必留意。”
“其实……我们是被拉斯普京先生邀请去参加宴会的……但是我们忘记了宴会的地址……”芙罗莉特现编了一个理由。
“宴会就在王宫里的维陶塔斯宴会厅。两位务必记得带好邀请函。不然看守的门卫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谢谢你,先生。”芙罗莉特说。她也双手合十鞠了个躬,接着拉着狄安娜离开了寺院。
“这个畜生……拉斯普京是个僧人……却喜欢女性……还是处女……‘青睐’?呸!”两人走远后,芙罗莉特说。她因为愤怒已经语无伦次了。“刚才那个和尚说,去参加宴会还需要邀请函。我们去哪弄呢?”
“这好办,”狄安娜说,“看我的吧。现在我们更重要的是去找一身能参加宴会的行头。”
晚上五点。
雅典娜·威瑟兹塔夫和叶卡捷琳娜·伊万诺娃一起前往皇宫。她们都身穿漂亮的礼服,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带着邀请函。
她们刚走进王宫的广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灰绿色的长头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三朵花和一把迷你西洋剑的头饰,两只眼睛是不同的颜色。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骑士服式礼服,脚上踩着金色的高跟鞋,耳朵上是两只亮晶晶的耳环,身上还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她笔直地朝着两个人走过来。
“晚上好,两位小姐……”女人朝她们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请问小姐有何贵干?”
“刚才我在远处就注意到了。两位小姐应该是没有配备香水吧。”
“原来是个推销香水的……”叶卡捷琳娜不屑地说,“很抱歉,我们不需要香水。请离开吧。”
“我和格里高利·拉斯普京先生是旧识。是他供我在这里售卖香水。不仅是拉斯普京先生,这次参加宴会的所有男士想必都会更喜欢散发香气的女性吧。”
叶卡捷琳娜还想说什么,但是雅典娜拽了拽叶卡捷琳娜的衣角。
“小姐……请问您有和您身上同款的香水吗?”雅典娜问。
“当然有。”白礼服的女人说,“不过很遗憾,我们不提供现场喷香水的服务。如果有需要,请两位光临我的香水店……就在那边不远处的街上。”
“其实……我挺在意她刚才说的。”雅典娜对叶卡捷琳娜说,“而且,她身上的香气真的很好闻……”
“好吧好吧。”叶卡捷琳娜一挥手,“请小姐带路吧。”
白礼服的女人又行了个礼,在前面带路。雅典娜和叶卡捷琳娜跟在后面。
她们随着女人来到了旁边的街上。四转八拐之后,女人闪到了一个胡同内。
雅典娜和叶卡捷琳娜也跟着女人来到了胡同里。四处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天色傍晚,胡同里光线也很昏暗。
白礼服的女人就站在胡同最里面。
叶卡捷琳娜四处看看,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香水店了。
白礼服的女人捂住眼睛。
“不好,雅典娜,我们被骗了!”叶卡捷琳娜拔腿就跑。
雅典娜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一旁的房顶上跳下一个黑影,手里拿着弯曲的木棍,朝她的头上招呼过来。
砰!雅典娜倒了下去。
“芙罗莉特,那个交给你没问题吧?”狄安娜把手中的弓背到身后,用身体压住雅典娜。
“没问题。”芙罗莉特飞快地冲上去,几下就闪到了叶卡捷琳娜的前面。
叶卡捷琳娜被逼急了,她抡拳朝芙罗莉特打去。芙罗莉特用胳膊挡住叶卡捷琳娜的拳头,接着探身用胳膊勒过叶卡捷琳娜的脖子,用力勒紧。
过了一会,叶卡捷琳娜被勒昏了过去。芙罗莉特这才放手。
“还顺利吗?”狄安娜摇了摇手里的邀请函。远处,昏迷的雅典娜被狄安娜安置在墙角。
狄安娜穿了一身黑色的礼服,胸前配有领带,脚上蹬了一双黑色的皮靴,裤子口袋里还插有两根羽毛。
“非常顺利。”芙罗莉特从叶卡捷琳娜的挎包里找到了邀请函,“你今天这身衣服非常帅气,狄安娜。”
“你也是。不过你是美丽,芙罗莉特。”狄安娜捂嘴笑道。
芙罗莉特低头看了看邀请函。“那么,我就是‘叶卡捷琳娜’了。而你是……”
“雅典娜。但是我感觉我们应该互换一下。毕竟一个俄国名字的人不会说俄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确实是这样。那么今后多多指教,‘叶卡捷琳娜’。”芙罗莉特打趣道。
“我也是,‘雅典娜’。”
两人都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