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墨低头轻笑,耳尖微微泛红,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狡黠,
“你还没见过我家里人呢!”
望舒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话改口
“那就算了吧,要不改天再去拜访?”
“不行!去嘛去嘛!正好陪我去交流会!”
“好啊,正好父亲同伯母打过招呼,让我进入秘境试炼。”
“不只是秘境,还要陪我参加交流会,不一样的!好不好?”
望舒看着他眼底跳动的虹光,觉得交流会这件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不说实情也无妨,望舒总是愿意纵容的。
望舒指尖勾了一下他微凉的指腹,公羊墨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更红了。
望舒满意的轻笑一声,将母亲送来的通行玉牌揣进魂导器,
“好,我也想看看,养你长大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公羊墨猛地抬头,眼里的虹光瞬间亮了起来,像有无数星辰在里面炸开:
“那……我明天一早来接你?还有独孤情他们。”
“不,这次历练就我们两个人一起。”
或许这趟旅程,会比想象中有趣得多。望舒勾了勾唇角,去整理行装。
——
公羊家族的山门隐在云雾缭绕的山峦间,马车刚停稳,就见几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迎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公羊家族的族长,墨发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冕下一路劳顿辛苦了”
望舒勾起一抹礼貌的笑,“伯母不必多礼,望舒只是最为晚辈前来拜访而已,日后请伯母多多指教。”
望舒将一早就备好的见面礼呈上,举止大方。公羊蘅上前一步,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小事一桩,早就听闻你的优秀,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进了主厅,茶水点心早已备好,都是星罗帝国盛行的样式,显然是按照望舒的偏好特意准备的。公羊蘅落座后,先问起望舒的修行:
“听说郡主在乾坤问情谷中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可修养好了”
“多谢伯母关心,我身体已无大碍。”
在场的最低也有魂圣修为,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厅内几位长辈听得频频点头,公羊蘅更是抚掌笑道:“我们公羊家虽以辅助系闻名,却最佩服郡主这样实打实的强者。阿墨这次能得你的青睐,真是他的福气。”
公羊蘅笑着给望舒续上茶水:“郡主远道而来,先好好歇息几日。我让人‘听虹居’安排好了,那里的景致最好,待秘境开启,希望郡主能得偿所愿。”
待众人走出主厅,虹光厅的喧嚣散去大半。
到达住处,望舒看着手中的请帖陷入了沉思,这帖子是公羊夫人下的,邀请自己去赏梅。
待公羊墨进来,望舒将帖子递给了公羊墨,“这是公羊夫人的帖子,刚刚送来的,邀请我明日去赏梅。”
公羊墨拿着帖子看了看,不明白母亲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望舒什么意思。
这赏梅其实就是他母亲想要相看一下他的准伴侣,只是这相看有什么必要吗?望舒提出,家族只会极力配合,已经是注定的事了。
望舒给他看这个帖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母亲明明不在意,结果望舒来了又凑上去,到底是怎么想的?
“院里的梅花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这帖子我替你回绝了便是。”
斟酌再三,公羊墨终究是没忍住,为之前公羊夫人的态度酸了两句。望舒听出来这话有些攻击性,公羊墨也不太自然,虽然他掩饰的很好,面上不显,但是身体反应可是诚实的很,绝不是表面这样云淡风轻。
“我也不是不想看,只是若是真的不在乎,为何要约我赏梅?”
这句话把公羊墨心里那点小情绪打散了,甚至还生出些本可笑的期待。
“母亲想见见你……”公羊墨喃喃。
“奇怪,既然是以利益出发的婚事,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重要吧?那有什么必要来见呢?”
公羊墨看着望舒故意冷着一张漂亮的脸,语气淡淡地说着有点可爱的话,不由得笑了。
“或许,母亲对自己的婚姻不是不在意呢……”公羊墨暗暗期待着。
——
第二天,当真正见到公羊墨的母亲公羊玥时,望舒是有些疑惑的,对方穿得未免太素了些,不像是为公羊墨筹备婚事的样子,倒像是在守灵?!
平心而论,望舒不是一个很在意穿着打扮的时候,但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在旁人筹备订婚时穿丧服的事,而且她来之前未曾听闻有丧事啊,关键是看院中其他人的稀松平常的反应,望舒对于公羊墨的家庭有了新的认识。
望舒对公羊墨母亲的初印象并不好,在这世间也没有能让望舒压抑情绪的人,于是她径直开口,考虑到对方毕竟是公羊墨生身母亲,出口时委婉了一些。
“夫人这这身打扮是……”
公羊玥感受到对面人若有若无的威压,便知道这位冕下是个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与自己那心思千回百转的儿子倒也般配。如此一来,自己就更应该告诉她。
“请冕下移步。”
望舒从踏进这个院子便感觉到了,这里氛围是沉寂冷漠的,进了屋内才知道,原来还能更阴沉奇特。
公羊玥直接在自个儿屋里搞了个灵堂!祭拜着什么人?绕是望舒自认为见过世面都愣了一愣,难怪她穿丧服。
“这是我爱人。”公羊玥淡定开口。
望舒被她的话震了一下,这公羊夫人竟能让自己这个少有情绪的人涌起一股难言的惊讶来,当真厉害。她这么做,公羊墨仍然在世的亲爹没意见吗?
“他父亲这些年来一直与他的心上人秘密联系。”
公羊夫人再次语出惊人。望舒觉得如今她也是开了眼界,不虚此行了。
“....."
望舒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好奇怪的一对父母,不过公羊夫人确实漂亮,给了公羊墨一副清风朗月,芝兰玉树,很是漂亮的好皮囊。
所以,这对不正常的父母是怎么养出那么正常的儿子的?
公羊夫人给望舒讲了个故事,两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一对生离一对死别,最后凑成了一对怨偶的故事。故事情节很精彩,但更多的感慨,望舒便发不出来了。
她能感觉到公羊夫人死寂外表下的悲痛,但也仅仅如此了,她现在不能共情,也不明白对方是要借此同她说什么。
望舒并不觉得长辈们的感情经历有什么参考价值,反正无人能干预她的婚事。
公羊夫人望着望舒,不由得在心中叹气。这位冕下安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在她说完后,用略带不解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在问:所以呢?
冕下冷心冷情,感情淡漠,公羊夫人很肯定地做了判断。想到自己的儿子,公羊墨的情感是炽热的,也渴望得到同等真挚的情感反馈,所以他会对父母的婚姻极度失望,越是期待,越是痛苦,所以只能装作自己不在意,仿佛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感情淡漠的冕下真的能回应儿子的爱吗? 当他将一腔热烈爱意都给了冕下后,却得不到回馈,是不是又会陷入更深的痛苦呢?到那时他该怎么办呢?
长辈的事,公羊墨是无辜的,公羊夫人对他这个家族联姻的结晶爱不起来,但总归还有些许做母亲的责任在。
“我与阿墨父亲如同陌生人,阿墨从小见到的夫妻便是我们这样的,所以他对婚姻不抱期待,也不想成为另一对怨偶去祸害下一代。”
公羊夫人一边说一边观察望舒的反应,但一无所获。
“所以我知道他有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时也很吃惊,更没有想过他会想要订婚。”
“夫人放心,他断不会步你们的后尘。”望舒做出许诺。
冕下说话当真直接,公羊玥勉强笑笑。
不过想到那个被他们伤害的孩子,公羊玥又觉得他与望舒在一起确实不错,至少以后在望舒还爱他的时间内,没有人能让他不开心了
“冕下会爱阿墨吗?”
“当然,如果不爱,就不会有这段感情。”
公羊玥将“冕下会一直爱阿墨吗?会只爱阿墨吗?”这两个问题咽下,她对公羊墨在进行的事有所耳闻,这种与时间相关的问题对他们不能以常理论之。
公羊夫人虽留了望舒吃晚饭,但被拒绝了,望着远去的背影,对来到她身边的丫鬟说:
“墨儿真的能得到自己期望的吗?”
“冕下能应邀前来,便说明她是看重公子的。”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