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吃点东西吧。”
一盘水果递至小真跟前,可她却无动于衷,一双棕色瞳孔目不转睛盯着卷轴。半晌,她忽然冷不丁地抬起脑袋,看向青:“黑色心火再也无法寸进,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属下不知,也许,不是它自己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他捻起一颗葡萄,送到小真嘴边。
“动不了?”
“好酸……”小真浑身打了个哆嗦,面部表情几乎扭成了一团。
“抱歉小殿下,这就去给您换。”
“无妨。你这葡萄哪儿摘的?”
“悬崖边上。”
咣。
手中的苹果滚落到地上,她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岩石之上。许久,她才忙拿起卷轴,口中不停自言自语着。
“黑色心火始终无法前进不是因为吸引力不够,也不是因为心的吸引力更强。我们之前的猜测全错了,甚至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问题不是出在吸引力上,而是出在黑色心火与白色心火之间的连接上!”
“我知道了青叔!!”她忽然使劲晃了晃青的肩膀。
“黑色心火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无路可走!”
“……”
“哈?”
青茫然地收起果盘,却只见小真从岩石上跳下,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起来。
“所以,我们需要修建一条路,连通白色心火与黑色心火。”
“而这条路……”
思索之际,二人默契对视,几乎脱口而出:“十愆枪!”
是的,利用十愆枪能附着黑火变幻形体的能力,搭建起黑色心火通向白色心火的“桥”。
然而,当小真伸手要去拿时,青却快她一步将十愆枪藏到了身后,他的神情有些慌张,在面对小真疑虑的目光时,很久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要不……我先试试吧。”
“不行,十愆枪给我。”
“……”
“不给。”
他少有犹豫,很罕见地拒绝了小真的命令。接着,他往后跨一步,将十愆枪化作臂甲,牢牢固定在爪子之上。
“青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那这样吧,待会情况不对你就立马出手。”
“……”
“唉。”
沉默良久,他终是沉叹一声:“您从小就这么果断,认准什么就是什么……我拦不住您,但待会必须由我来动手。”
“成交。”
……………………
银针刺入胸口,痛彻心扉,她一声不吭,两只爪子在岩石上留下数道深深的划痕。
银针之上,黑白各占一方,它们慢慢向中央靠拢着……青额头上布满汗珠,他无心擦拭,两只眸子一刻不停注视着银针。
“呃啊!!!!”黑白交融的一瞬,小真忽然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她只觉得很疼,锥心刺骨。她身上的气正在被一点一点抽走,就像是……从身上剜下一片又一片肉。
意识逐渐远离,她身子一轻,倒在了青的怀里。
“小殿下!!”
青正发怵时,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跟前形成了一道无比庞大的光影……他抬头怔怔地望着天空中汇聚着的庞然大物,惊魂未定。
“老天……”
狼影的身体渐渐破碎,一只巨大的金色龙爪伸出,顷刻间踏破法阵,向天穹爆发出一束璀璨的金色光芒。
金色巨龙从狼影中钻出,在空中游动着身体,就这么俯视着青,强大的威压横扫,如剑光般切碎了方圆百里的竹子。
它只是看了青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小真的身上,随即它仰天怒吼一声,金色火焰如神明般撒下,奇迹般修复了小真胸口的伤。
……………………
“嗯……”
不知过了多久,只隐隐听见一声呻吟。小真模模糊糊睁开双眼。与青对视很久,她才终于缓过了神。
“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等等,我胸口的伤呢?”
心中疑问百千,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心口,一时有些茫然。
“成功与否,您不妨将心火召唤出来看看。”
“好。”
巨大的金色龙影从小真渺小的身体中钻出,实在有些违和。她紧张地咽了咽嗓子,指指金龙,声音中满是不解:“这,这是我的心火?”
“对。”
“……”
“可心火不应是狼的外形吗?这……”她胆怯地望向巨龙,却见到巨龙鬼使神差朝她点了点头。
“嗯……这也许和您师父救您的那次有关。这龙的模样,倒是和您师父的别无二致。”
“是么……”
“你,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话?”
她鼓起勇气,抬头与巨龙对视着。在那双金色的眸子中,仿佛包含着整个星河,深邃而悠远。它慢慢俯下龙身,朝小真点了点头,随即缩小身体,盘在了她的肩上。
小真心一动,巨龙立刻化作一杆金色长枪,一枚枚鳞片如真物一般镶嵌在枪身之上,发着灿灿的金光。轻轻挥动,金色的光芒如年轮般一圈圈扩散出去,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神意。
“咳咳……”
可是,还没等小真施展完,她忽然不受控制地跪下,鲜红的血液从鼻子里流出。
“小殿下!”
“……”
“没事,透支了而已,以我现在的气,还不足以驾驭它。”
“来吧,到你了,青叔。”
她向青伸出了手。尽管她看上去是那么脏,在青的眼中,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她淡淡一笑,将另一只爪子放在胸前:“让我们,一起去完成门主的愿望吧。”
……………………
一声鸣叫划破了寂静的长夜,在那天将明的远东,白鸽的身影愈渐清晰……它向着山峰的方向飞来,扑腾的双翼逐渐收起,停在了小真的爪子上。
取下白鸽腿上的纸条,一行工整的小字映入眼帘——那来自于梅梅。
她噗嗤一笑,摊开手掌,任由风将字条吹向远方,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期待。
神龙大侠选举大会,即将开始。
“青叔,小白,走吧,我们该出发了。”她背起行囊,深吸了一口气。
“神龙大侠,将由我来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