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寒风掠过街角，李玟炯将黑色围巾往上提了提，蛋糕店暖黄的橱窗前，呼吸在玻璃上凝成雾气
当教练还在和店员讨论翻糖装饰的配色，而他早已被展示柜里第三层的蛋糕攫住视线，两只奶油小熊依偎在焦糖脆片上，棕熊用莓果酱画出的前掌环住白熊，糖霜雪花在他们鼻尖堆成小小的山丘
当那双琥珀色眼睛里只倒映出蜷缩在棕色熊怀里的雪白小熊时，他几乎能听见安昭咬吸管的窸窣声，那是少女喝水时的习惯，总要把塑料吸管咬出浅浅的牙印
他点开与安昭的聊天框，直到对话框弹出新消息
.客人需要定制祝福语吗？
店员的声音穿过蓝牙耳机时，李玟炯正对着聊天页面出神，直到对方发来猫咪的表情包，才惊觉自己嘴角已经扬了十五度
Gumayus李玟炯减糖也请多放草莓
他想了想用德语反复叮嘱店员，却在接过蛋糕盒时被扑面而来的甜腻气息呛得皱眉
柏林的街头飘着肉桂香，路灯在冬夜里晕开暖黄色的光，柳岷析的生日在被大家抹了满脸奶油的笑声里结束，他这才盯着腕表金属表盘上跳动的幽蓝荧光
Keria·柳岷析还不快去，等会炫竣他们反应过来了
柳岷析早就看见了吧台上另一个蛋糕，趁其他人去收拾东西立马拍着李玟炯的肩膀，让他赶紧离开
当分针划过罗马数字Ⅸ，他抓起早就藏在玄关的大衣，柏林冬夜的风裹挟着科隆香水与啤酒花的味道，穿过他翻飞的衣角
李玟炯拎着蛋糕盒钻进出租车，后视镜里映出他反复整理领口的模样，他望着身旁座位上的蛋糕盒，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汉江边，安昭捧着焦糖玛奇朵吐槽欧洲的甜点像糖罐打翻的样子
shmily·安昭啊？你怎么在我们楼下
电话接通时他正仰头望着别墅三楼的窗口，白色的灯光突然打开，窸窣的布料摩擦声从听筒传来，像小猫用肉垫轻挠耳膜
等待时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发型，却在看见从门口偷偷奔来的身影时笑出声，少女裹着足以装下两个她的羽绒服，活像只偷穿人类衣服的企鹅
shmily·安昭你怎么来了？我听文炫竣说你们不是在聚餐吗？
Gumayus李玟炯结束了，岷析让我早点走
Gumayus李玟炯看这个
安昭鼻尖冻得通红，却在看到蛋糕盒的瞬间眼睛亮如晨星，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折射着路灯碎芒，李玟炯伸手替她拢住被风吹开的衣领，指节染上少女的体温
路边长椅承载着两个偷吃糖果的孩子，安昭揭开盒盖的瞬间，路灯恰好照亮蛋糕上依偎的小熊，落进她倏然睁圆的瞳孔
shmily·安昭这个好可爱，你没发给我看过
Gumayus李玟炯给你一个惊喜
shmily·安昭不过我哥不让我吃太多糖了
少女顿时皱了皱眉，用指尖戳了戳蛋糕盒上的缎带蝴蝶结，睫毛一颤一颤仿佛很委屈的模样，而铸铁路灯将两人的影子熔成流淌的蜜
Gumayus李玟炯减糖版，放心
当第一口奶油在舌尖炸开的刹那，安昭整张脸皱成冷掉的舒芙蕾，衣领下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泛起淡粉
shmily·安昭好甜..欧洲人减糖版都还是和打死糖贩子一样
她吐着舌头哈气的样子让李玟炯想起春天见过的幼猫，却仍攥着银勺不肯松手
Gumayus李玟炯要不......
shmily·安昭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
安昭视死如归地挖起第二勺，忽然李玟炯鬼使神差地凑近舔走她唇角的奶油，而少女耳尖迅速漫上的绯色比草莓还要鲜艳
细雪就在这时悄然降临，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安昭颤动的睫毛上，李玟炯便想伸手去接，后来很多个雪夜，他都记得那一刻的寂静如何被自己的心跳声震碎
Gumayus李玟炯听说初雪时许愿很灵验
安昭被雪吸引了注意力，正掌心向上接住初雪，而手中盛着的雪花还未来得及细看，就被带着草莓香气的吻封住所有惊呼
李玟炯的唇比那次柔软，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舌尖卷走她唇齿间甜腻的奶油味时，安昭便听见自己胸腔里蝴蝶振翅的声音，原来初雪是草莓奶油味的
远处教堂钟声撞碎寂静，蛋糕盒上的缎带在风中轻颤，两只绒毛小熊在渐密的雪幕里依偎成永恒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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