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在血液里灼烧,高振宁陷进一场荒唐的梦
梦里镁光灯刺眼,他和安昭并肩站在领奖台最高处,礼花碎屑落在少女发间像婚礼撒落的玫瑰瓣,他偷偷用拇指摩挲着藏在掌心的冠军戒指,而戒指内圈刻着她的小名,像烙进血肉的咒
人群散去后的后台走廊像被抽真空的玻璃罐,他听着她高跟鞋敲地的回音,突然想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可还未出口,就看见他的小姑娘突然雀跃着扑向阴影里的某个轮廓
她踮脚时裙摆绽开昙花般的弧度,仰头去够某个模糊人影的下颌,唇膏蹭在那人衬衫领口,晕开一朵腐烂的玫瑰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诡异地痉挛着,戒托尖齿扎进掌心,疼得像是要把那块皮肤连同可耻的妄想一起剜掉
“再见哥哥”
她转身时耳坠划出银弧,少女这句话比戒指的尖刺更狠地勒进气管,又精准刺穿他胸腔里腐烂的月亮,他在梦里变成一具被抽走骨骼的标本
上海的风掀开窗帘时,高振宁在满室阳光里惊醒,床头烟灰缸堆满扭曲的烟蒂,左手还维持着攥紧的姿势,戒痕在虎口留下青紫淤血
他恍惚间看见生日那夜,安昭踮脚擦掉他嘴角奶油时眼底跳动的烛火,此刻那簇火苗正在别人掌心跳脱,烧穿他精心缝制的兄长皮囊
空调滴水声像倒计时的秒针,男人突然低笑起来,原来那些深夜陪练时故意撞翻的水杯,替她擦汗时多停留的三秒,甚至醉酒也要抢她喝过的柠檬茶,都不是兄长该有的行径
Ning·高振宁妈的..
洗浴室镜子里的人影被阳光切成两半,一半是冠冕堂皇的兄长,另一半是早在梦里就对着妹妹红了眼的囚徒
shmily·安昭高振宁你在干嘛?
客厅里传来安昭清亮的嗓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高振宁手忙脚乱地抓起洗脸巾,胡乱抹去脸上未干的水珠
推开浴室门时,他看见安昭正立在客厅中央,脚边放着一个银灰色的拉杆箱
Ning·高振宁你咋今天回来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本能地走过去接过行李箱时,轻得反常的重量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沉,箱子轻飘飘的,仿佛里面空无一物
他困惑地抬头,正对上安昭平静的目光。只见她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纤细的手指握着玻璃杯,小口啜饮着
shmily·安昭哥,我打算搬出去住了
安昭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块冰,顺着喉咙滑进他的五脏六腑,他恍惚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shmily·安昭献君哥把奖金发给我了
安昭继续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shmily·安昭我用这笔钱买了套小房子,毕竟...
阳光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粉,却照不进她垂下的眼睑
shmily·安昭过了年我就十九了,总和你住在一起也不太合适
说完,她轻轻从高振宁手中取回行李箱,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衣物
高振宁站在原地,宿醉带来的头痛愈发剧烈,他看着安昭的背景仿佛回到了刚刚领养她的那一年,穿着校服的安昭跟着自己回到小家
那时两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而现在,那个会踮脚给他揉肩问他累不累的姑娘,正在把他们的年岁一件件收进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