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146

柳眉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她自己还在苦水里挣扎呢，怎么救人于苦海？

可人求到跟前了，不伸手就会死人，她也实在硬不下心肠，但她手里也只一点东西，这才能救几人？柳眉很为难！

盛家后门来来回回这么多人，王萱很快就知道了。王萱有生气也有欣慰，生气柳眉做事不周，也欣慰柳眉不是绝情之人。

不管这事儿是柳眉自己惹出来的，还是她以前的姐妹宣扬出去的，总之现在柳眉在盛家，盛家后门来来往往的都是烟花之地的人，说出去盛家与教坊司来往密切，可不是什么好听话。

王萱既然知道了，就想着赶紧处理了这件事。对内柳眉该怎么罚怎么罚，对外盛家不能甩手不管，无论是花娘们悲惨的身世，还是盛紘作为扬州父母官，都不能视而不见。

王萱劝道，“你不能一直这么给钱，这种事儿就是无底洞，扔再多钱进去也没够。那些退下来的官妓、花娘最怕的两件事，一是生病，二是年老色衰，生活无以为继。求人不如求己，你给钱不若给她们寻条出路。”

王萱给了柳眉一条建议，开一家绣楼，请几个绣娘教导那些退下来的青楼女子刺绣纺织，或者开一家胭脂铺，这些女子是欢场上下来的人，迎来送往做些小营生应该没有问题。

何况好些娘子是学过书画的，有审美基础，做出来的绣品、书画与市面上的不同，更能多得几分钱。

“只要没人寻衅滋事，应该能挣个吃饭钱。”

柳眉听了王萱的建议，她联系其他楼里的姑娘，商量着开个绣楼。其实，当红的官妓和花娘是不缺钱的，尤其花魁娘子，日进斗金都是常事，只是身如浮萍，前途渺茫。如今有人出面建立互助组织，虽说也不确定这事儿能不能行，总归是个希望，况且一个绣楼也花不了几个钱，因此出钱出力的人不在少数。

至于那些受不得苦，又不想做活的人，听天由命吧！人自助而后天助，连自己都放弃的人，别人再使劲儿打捞也是无用！

有柳眉这位扬州通判家的宠妾做后盾，花魁娘子们开的又只是个小作坊，赚的钱也是给几个快死的妓女治病，这事儿还真没几人在意。

这绣楼在扬州城开的低调又不低调。

低调是因为这绣楼真的很低调，赚的钱也不多，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绣楼。不低调在哪儿呢？还在柳眉这边。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烟花之地难见真情，柳眉的作为却是风流场里难得的真情。楼里的小姐妹对柳眉是敬佩的，于是柳眉在脂粉堆里有了名声，嫁了官宦人家不仅没有嫌弃以前的姐妹，还在她们低谷的时候援助对方，这等有情有义的女子讲出来就是传奇。

勾栏又是消息灵通之地，柳眉义气的名声便传了出去，连带的盛紘也被频繁提及，甚至民间说书人都开始以柳眉为蓝本创作故事了。

自古文人风流本就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更何况这时代狎妓成风，盛紘和柳眉才子佳人的故事出来了，盛紘怜悯欢场女子的名声也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