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170

齐衡给了消息之后消停了，王萱却忙起来了，先给各个院子说了盛紘平安的消息，让众人安心待着，又安排好各处巡逻的人，别外面没出事，内宅先起了乱子，接着派人将长柏找回来，家中有成年男丁坐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至少对下人来说是不一样的，王萱忙活的时候，下人们提心吊胆，但只要长柏在家，不用做别的，只一如往常读书习字，下面的人就能稳下来。

面对这种现实，王萱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下人们好糊弄，老太太和几个小妾心思就多了。

老太太还好，毕竟上了年纪，有些见识，明白盛紘这情况就不是抄家流放的流程，因此还能稳得住，寿安堂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林噙霜和柳眉就有不同了。

柳眉也还好，虽然紧张，但还不至于太过慌乱。如今的官家仁慈之名众所周知，盛紘为官谨慎，应该不会犯下大错，退一步说就算主君犯了大错，官家也不会轻易杀头，最多流放，内眷充作官妓而已，她本就是教坊司出来的，有什么可害怕的？最惨不过再经历一遍十几年前的事情而已，只是如兰怎么办？

柳眉知道教坊司的艰难，以如兰的性子怕是坚持不住，柳眉有些后悔，应该在前阵子大娘子说起婚事的时候，先定下来的，就算要等四姑娘议亲，不过明礼，私下也该留些信物做交换的！如此，哪怕盛家真出了什么事，只要康平承认婚事，如兰也能算是外嫁女，盛家的事情就牵扯不到她身上，更不会从官家小姐沦为官妓。

柳眉一直忧心忡忡从，不过在听了王萱派人传过来的话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娘子能来通知说主君没事，那大概率主君不是犯了大错，至少不到抄家灭族的地步。那就好，只要不是最艰难的境地，柳眉就有决心能护好如兰，哪怕盛紘被贬官，盛家也还有家业，不至于沦落到最底层，更何况还有王家和康家等姻亲在呢！二少爷又刚中了榜，盛家不会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那就好，只要不是最坏，那就能活！

柳眉有在教坊司的经历做打底，就算慌乱，也还能强迫自己静下来，但林噙霜就完全不同了，她没有那个心性！林噙霜是在亲娘去世后吃过两年苦，可还不等林噙霜真的面临底层的窘迫和人心险恶，就到了老太太身边，和泥潭里打过滚的柳眉心理承受能力是不同的。

经历不同，所思所想也不同，所做的决定自然也不同。

柳眉曾是官妓，就算生活困苦，可只要听话，饭还是能吃上的。可林噙霜在外面，颠沛流离，连饭都吃不上，不能说谁的命更苦，只能说经历造成了两人的思维诧异，柳眉首先想的是活下来，林噙霜想的更多是怎么在抄家后，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柳眉底线更低，心理上也更能接受坏结果。

而林噙霜见过苦难，也吃过苦，但她没有真正从苦难里挣扎出来，这些年养尊处优，被圈子一个小院子里，时间久了，早就失去了面对判断局势的敏锐性，尤其传过来消息的还是王若弗这个与她有嫌隙的大娘子，林噙霜压根不敢信王萱传过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