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一个月的时光悄然流逝。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庭院,树梢上的绿叶已染上一层金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官皎如往常一般早早起身,背诵经文、书写功课,却意外发现母亲上官浅今日并未像平日那样早早出门。
她站在门口,小手攥着衣角,好奇地打量着屋内那个熟悉的身影。“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上官浅察觉到女儿的目光,轻轻抬起头,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阿皎,过来。”语气温软,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洒在心间。
上官皎快步跑过去,仰起小脸望着母亲。上官浅看着眼前这具娇小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俯身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小小的双臂环住她的脖颈,轻声问道:“阿娘,你今天怎么没出门?”
上官浅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阿娘今日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话音刚落,尾调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眶也渐渐湿润。
自从得知阿皎便是孤山派另一位遗孤后,她的心情便始终难以平静。庆幸与崩溃交织——庆幸的是,自己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崩溃的是,眼前的皎皎不仅承受了那么多苦难,还被困在这孩童之躯中。若非自己及时出现,她或许早已倒在集市的寒夜里。
然而,她并非神医,无法解开那束缚着皎皎的结界。为了姐妹不再分离,她四处奔波许久,但时间却愈发紧迫。皎皎体内的内力已经开始失控,而恢复记忆似乎遥不可及。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唯有求助于那个地方……
想到此处,上官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悲痛。
怀中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一双小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稚嫩的声音满是关切:“阿娘,你怎么了?不要哭。”
“没事,阿娘没事。”上官浅强忍泪水,声音却依旧难掩颤抖,“只是许久不见你哥哥,有点想他罢了。”
云皎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母亲刻意找的借口?她眨巴着眼睛,天真地提议道:“阿娘,若你想哥哥,那咱们去找哥哥吧!”
这一句话让上官浅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语气急切:“不可!”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生硬,她又赶紧放缓声音,柔声道:“皎皎,阿娘今日要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小女孩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上官浅从袖中取出一朵白色杜鹃花,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上官皎看到那朵花时,瞳孔骤然一缩,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阿娘,要带你……去找爹爹。”上官浅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全身力气。
“爹爹……?”上官皎重复着这个称呼,难道,马上就能见到宫尚角了吗?为什么?
“对,去找爹爹。”上官浅握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记得,皎皎要听话,知不知道?”
滚烫的泪珠滑落,砸在上官皎的手背上,烫得她愣了一下。再抬头看去时,却发现母亲已经泪流满面。她刚想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意识却突然变得模糊,身体渐渐失去了支撑,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上官皎迷迷糊糊醒来时,耳边传来冷冽的风声。原本温暖的怀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的土地。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面前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木门,两道黑色的身影正飞快地朝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