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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个没法喷这个雀食有食粒

暝夜缓缓

苏老爷与苏夫人见两人竟已聊了起来,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苏老爷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不着痕迹地侧身,用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对苏夫人温言道:“是啊,两个孩子许久未见,年轻人闹点小别扭也是常情。只要情分还在,这些不过是增添些趣味罢了。”他语气欣慰,带着长辈特有的包容。

苏夫人立刻会意,优雅地颔首,声音柔和地接话:“感情上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在一旁默默支持便是最好的了。”她端起手边的骨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

苏老爷随即转向一旁侍立、身着笔挺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管家,声音沉稳而不失威严:“把婚礼流程的细则拿过来,请纪少和少爷过目,让他们熟悉熟悉,若有需要调整之处,及时安排。”

“是,老爷。”婚礼总管微微躬身,动作利落地转身去取文件。

苏悠淮被父母这一套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的“表演”惊得目瞪口呆,他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他抬眼看向父亲,正对上苏老爷投来的、带着无声警告的锐利目光;再转向爹地,苏夫人回以他一个温婉却不容置疑的微笑。旁边的纪萧暝,则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下颌线绷紧,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

“又在cos沉思者,装什么深沉,摆个死鱼脸,我欠你钱了?”苏悠淮腹诽得正欢。

这时,林叔已经恭敬地将那本沉甸甸的婚礼手册呈上:“纪少,少爷,请过目。有任何细节需要调整,随时吩咐。”

纪萧暝抬手接过,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光洁的铜版纸页,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批阅文件。他瞥见苏悠淮依旧像只没骨头的猫,整个人瘫在昂贵的丝绒沙发里,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便侧过头,声音平静无波:“苏少爷,对流程有疑问?”

“哎呀没长骨头,累——死——了——” 苏悠淮拖长了调子,把自己在沙发里陷得更深,声音懒洋洋得像刚睡醒,“没力气,起不来,看不了。”

他话音刚落,纪萧暝那低沉的声音就无缝衔接:“看来是真累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少爷安心歇着,我一个人研究就行。” 那语气平淡,但苏悠淮愣是听出了一丝“我就知道”的揶揄。

苏小少爷的叛逆小火苗“噌”地就窜成了三丈高!他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瞪着纪萧暝:“纪萧暝!我跟你直说了吧!” 纪萧暝这才完全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静静地等待着下文,仿佛早已预料。

“我们!早!就!分!手!了!懂吗?八百年前就结束了!你们现在搞这出世纪婚礼是想干嘛?复刻泰坦尼克号沉没现场吗?我!不!结!婚!懒得结!听清楚没?!” 苏悠淮一口气吼完,小脸都气红了。苏老爷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客厅的温度骤降十度。

苏夫人连忙起身,带着歉意对纪萧暝温言道:“小纪,你别往心里去。小淮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倔,轴得很,你多担待……”

纪萧暝对着苏夫人,唇角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算是个礼节性的微笑,声音依旧平淡:“伯母言重了。我明白,习惯了。” 苏夫人看着他一时也有些语塞,只能回以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纪萧暝这人,自带信息过滤器。他自动屏蔽了苏悠淮所有的“分手宣言”和“不婚主义”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懒”。

他放下手册,用一种谈论“今天下午茶吃什么”的平常语气说:“既然苏少爷觉得‘懒得结’,” 他特意重复了这三个字。

“倒也好办。找个身形差不多的,替你走完全程就行。我会安排得天衣无缝,保证没人能看出端倪。苏少爷只需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悠淮,“在婚礼当天,准时出现一下下。如何?” 这提议荒谬得像天方夜谭,却被他用一种“就这么定了”的笃定口吻说出来。

苏老爷和苏夫人再次交换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这都行?”的震惊和“好像…也只能这样了?”的无奈妥协。两人默默端起茶杯,用沉默表达了默许。

苏悠淮只觉得眼前这群人都疯了!他气极反笑,左右也没他的事了,索性一骨碌从沙发上滑下来,趿拉上他那双与他一身贵气打扮格格不入、却彰显个性的粉色小兔子拖鞋(纯羊皮定制版,舒适异常,兔耳朵还会动),头也不回地就往旋转楼梯口走。

“父亲,爹地,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回房了。” 语气硬邦邦的。无人阻拦,他便踩着拖鞋,“嗒嗒嗒”地快步冲上了楼,背影都透着股怒气。

刚踏上几级台阶,身后便传来纪萧暝那低沉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看来苏少爷的骨头,又长回来了?”

苏悠淮脚步一顿,没好气地回头甩了一句:“要你管!本少爷的骨头金贵着呢,想长就长,想不长就不长,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说完,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拐角。

楼下客厅陷入短暂的沉寂。过了片刻,总管适时地低声请示,苏老爷疲惫地挥了挥手,纪萧暝便与苏家父母重新落座,低声继续商议着婚礼的各项细节。那又如何呢?苏悠淮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想,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一张红本本而已,还真能锁住他?

时间如沙漏般无声滑过,转眼便到了婚礼当日。

婚礼现场极尽奢华之能事。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名贵的鲜花从入口一直铺陈到主礼台,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香氛。衣香鬓影,宾客皆是各界名流,低声谈笑间尽显上流社会的优雅从容。一切正如纪萧暝所承诺的那样,有条不紊,完美无瑕。

而我们的主角苏悠淮,正悠哉游哉地窝在后台专属的黑钻VIP休息室里,这里隔音极佳,将外面的喧嚣完美隔绝。他穿着纪萧暝特意为他量身定制的顶级手工婚服,料子挺括,剪裁完美,价值不菲,却被他毫不在意地歪躺在宽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在打游戏!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当个安静(且不耐烦)的吉祥物,等待“出场”的号令。

外面的热闹透过厚重的门也能隐约能听到外面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和宾客们一阵阵的掌声欢呼。苏悠淮百无聊赖地切到手机连接的婚礼现场监控画面,高清镜头下,连宾客领结上的褶皱都看得清。

婚礼正式开始了,纪萧暝精心设计的婚礼场地美轮美奂,华丽得令人眼花缭乱。巨大的白色丝绸从穹顶垂落,灯光打在上面,流光溢彩。条条丝绸装饰着整个场地,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主礼台和宾客席之间隔得有些距离,美其名曰“保持神圣感”。

苏悠淮嗤之以鼻:【切,不就是怕穿帮嘛!】

当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并肩而立的“新人”时,手指猛地一滑,游戏人物瞬间暴毙!他瞪大了眼睛,手机差点脱手!那身形、那轮廓、那微微侧头的角度……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他啊!相似度极高。要不是他本尊在这儿瘫着,他自己都要信了!

【卧槽!纪萧暝你丫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来的克隆人?!这替身费得是天价吧?!】苏悠淮内心疯狂吐槽,震惊之余竟然诡异地升起一丝佩服,这没法喷这雀食有实力。

台上的“新人”堪称璧人。“新郎A”纪萧暝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却因婚礼的场合而奇异地融合了一丝庄重。“新郎O”——那位替身,手捧一束价值不菲的厄瓜多尔玫瑰,微微垂首,侧脸的线条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他注视着身边的纪萧暝,眼神专注,仿佛盈满了真实的幸福。纪萧暝神色依旧,双方父母坐在前排C位,脸上挂着“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笑容。

司仪充满感情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系统传遍全场:“……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神圣时刻!请两位新人……” 话音未落,宾客席中已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起哄,声音渐渐汇聚成整齐划一的浪潮: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监控屏幕前,苏悠淮脸上的那点玩味瞬间消失,一股无名邪火“噌”地冒了上来,心里莫名堵得慌。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手指狠狠一划,屏幕瞬间黑掉。【眼不见心不烦!辣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休息室的宁静。

“咚、咚、咚。”

苏悠淮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准备起身去开门,边走边拖长了声音朝门口问了一句: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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