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淮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鸣不止,刚才那两股顶级Alpha信息素如同实质的巨浪拍打在他脆弱的神经上,他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
他艰难地偏过头,视线还有些模糊涣散,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稳稳地扶着自己。顺着那昂贵西装袖口向上看去,苏悠淮撞进了纪萧暝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那眼神……是什么?
慌乱?担忧?还是……后怕?
没等苏悠淮混沌的大脑理清那复杂的情绪,纪萧暝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几乎是将他整个人粗暴地、不容分说地狠狠按进了自己怀里!
“唔!” 苏悠淮的脸颊重重撞上纪萧暝坚实温热的胸膛。顶级手工定制的西装面料带着冷冽的木质香和一丝属于纪萧暝本身的、极具侵略性的Alpha气息瞬间将他包裹。隔着薄薄的衬衫,那壁垒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腹肌轮廓清晰地传递过来,硬邦邦的,带着灼人的热度,甚至能感受到肌肉的微微起伏。【哇靠……腹肌!】苏悠淮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飘过一丝微弱的惊叹,随即又被眩晕和不适淹没。
另一边,叶承煜伸出的手,还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他看着苏悠淮被纪萧暝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箍在怀里,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难堪和失落。
纪萧暝早早的收住了压迫信息素,空气中那狂暴的烈薄荷冷香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空气中弥漫的安抚红酒信息素如同宣告胜利的旗帜,牢牢笼罩着这片空间。
叶承煜的目光从拥抱上移开,落在苏悠淮苍白脆弱的小脸上。他眼中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感,仿佛一件精美却布满裂痕的瓷器,让人看着心都揪起来。
“小悠……”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是我疏忽了……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 那份真诚的懊悔和小心翼翼,几乎让人不忍苛责。
“疏忽?那叶少主可真的是太失礼了。”纪萧暝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致歉,他搂着苏悠淮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下巴微抬,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充满轻蔑的眼神睨着叶承煜,唇角勾起一丝极其刺眼的得意弧度。
“叶家的礼数,纪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带着胜利者的傲慢,仿佛在炫耀自己“英雄救美”的及时和叶承煜的狼狈失态。
苏悠淮被他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更被他这幼稚的炫耀姿态气得眼前发黑,心想:【不是?纪大少爷您没事吧?!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信息素对轰没您一份功劳?这又是哪来的优越感?和我在过霸总剧情呢?】
积攒的怒火瞬间压过了不适。他猛地用力,挣脱了纪萧暝那铁箍般的怀抱,踉跄两步扶住旁边镶嵌着天然水晶壁饰的墙面,才勉强站稳,急促地喘息着。
叶承煜看到苏悠淮挣脱了纪萧暝,眼神骤然亮起,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和关切:“小悠!你脸色很差!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我本意只是想来好好祝福你,没想到会……” 他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不,不是你的错,叶哥!” 苏悠淮急忙打断他,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异常坚定,“我知道的!真的谢谢你特意赶来!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特别感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只是……有些事,我们下次再找时间好好聊,好吗?今天……确实不太合适。” 他是真心想和叶承煜叙旧解释,但眼下这修罗场,再多待一秒都可能再次引爆核弹。
叶承煜和纪萧暝两人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十分尴尬。这两人背后的叶国与纪氏财团,在庞大的商业帝国版图上本就是针锋相对的巨头,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是由来已久。他们每次碰面,不擦出点火花都算稀奇。今天这场面,已经是意料之中了。趁现在还没彻底撕破脸,赶紧把这位叶国少主送走才是上策。
苏悠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承煜也不好说些什么,再不走反而失了风度。他用那带有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好。你……保重。” 他哑声说完,不再看纪萧暝,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休息室。
直到那抹月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悠淮这才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气。眼下这个还残余着刚才“战场”的“硝烟味”的房间里只有他和纪萧暝。
纪萧暝打开了房间的空气调节系统,空气中的信息素淡了许多,终于能让人好好呼吸了。苏悠淮坐在地上休息,他休息了许久,纪萧暝也不走冷冷地盯着他,气氛压抑的如同冰窖。
我真是……受够了!” 苏悠淮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旁边那张线条流畅、价值不菲的意大利Minotti沙发旁,把自己像扔麻袋一样重重地摔坐了进去。昂贵的皮革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双眼紧闭,眉头拧成了死结,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烦躁和毫不掩饰的怒气,语气冲得像点燃的炮仗:“又发什么疯?!你的婚礼!你的主场!吉时都过了!还不赶紧滚去结婚?!杵在这儿当门神吗?!”
纪萧暝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呛,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和他预想的——至少是苏悠淮惊魂未定、带着点依赖或者哪怕只是沉默——完全不同!他像一尊骤然降温的冰雕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锁着沙发上那个浑身炸毛、口不择言的人:“什么?”
“我说什么你聋了听不懂?!” 苏悠淮猛地睁开眼,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对着纪萧暝就吼了起来,“我让你去结婚!去完成你精心策划的‘世纪联姻’!我和朋友好好说句话都不行?!非得被你搞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满意了?!开心了?!”
此时的纪萧暝也是怒意渐起他几步跨到沙发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是因为叶承煜吗?这三个月你在外面都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现在都这么和我说话了?”
在他的记忆中苏悠淮的确骄纵了些,但这些并没有什么影响,仿佛一只被旁人蛊惑、彻底挣脱了掌控的野猫,是谁?叶承煜吗?
“又关他屁事!你能不能别像个巨婴一样什么事都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 苏悠淮毫不畏惧地仰头瞪回去,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跟你纪大少那些三天两头换人,换人比换衣服还勤传得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比,我这‘微末小事’算个什么东西?少在这儿给我摆谱装深情!” 他厌恶地别开脸,仿佛多看纪萧暝一眼都嫌脏。
“我什么时候……” 纪萧暝被这颠倒黑白的指控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反驳——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纪少!纪少!万分抱歉打扰您和少夫人!” 门外传来周管家那带着恭敬却难掩急切的嗓音,“吉时已到,该您和少夫人向诸位贵宾敬酒了!老爷和夫人那边……催得紧啊!” 老管家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充满了压力。
纪萧暝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对着门口冷冷道:“知道了。这就去。” 说完,他倏地低下头,和苏悠淮对视,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苏悠淮自然明白那眼神的意思。他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冷笑,语气凉飕飕的,带着十足的挑衅:“哟,无所不能的纪大总裁也有搞不定的时候?结婚都能找人替,敬个酒的小场面还需要本少爷亲自出马?再说了~”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本少爷刚被你们吓得魂儿都没了,金贵得很,滴酒不能沾,您老自己想办法吧。”
纪萧暝听完,停顿了几秒,一言不发,猛地转身,几步就跨到门口,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唰”地拉开了厚重的房门。
门外,一身笔挺燕尾服的周管家弯着腰,恭敬的等候。门开的瞬间,老管家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休息室内——看到了沙发上那位气得小脸通红、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的少夫人。虽然这间顶级VIP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堪称完美,但刚才里面那两位的争吵声实在太大、太激烈,断断续续的激烈言辞还是不可避免地透了出来一些……
周管家在纪家侍奉了三十年,何等精明老练?他立刻垂着眼,用最平稳恭敬、又恰好能让里面的人听到的音量,无比自然地接话道:“纪少,少夫人身体不适,不胜酒力。按规矩,可由您以夫身份,代少夫人向各位贵宾敬酒致谢。老爷和夫人那边,我会去解释清楚。” 他三言两语,就把苏悠淮的缺席合理化,也给了纪萧暝一个完美的台阶。
纪萧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再扫向沙发。他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直接绕过周管家,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大步流星地朝宴会厅方向走去。周管家立刻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快步跟了上去。
沉重的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悠淮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空气中那若有若无、昭示着方才激烈冲突的信息素余味。
两人终于走远了……苏悠淮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里缓了好一会儿。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冲到那张铺着顶级埃及棉床品的大床边,一把从一堆蓬松柔软的枕头里,精准地拽出了一个……极其扎眼的抱枕!
那抱枕的面料是顶级的意大利绒布,触感极佳,颜色也是低调奢华的银灰色——如果忽略掉上面那个被严重扭曲、丑化到堪称惊悚、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纪萧暝大头照的话!那抽象派的五官和夸张的表情,充满了恶搞和泄愤的意味,与整个房间的奢华格调形成了荒诞又滑稽的对比。
苏悠淮看着这个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抱枕,积压了一整天的憋屈、愤怒、无奈和被人当成提线木偶的烦躁感,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他先是莫名其妙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那笑容就变得咬牙切齿。
他眼神一凛,抱着那个“纪萧暝”抱枕,如同抱着不共戴天的仇敌,走到宽敞的休息室中央——这里的地毯厚实得能陷进脚踝。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抱枕狠狠掼在厚厚的地毯上!
“我让你装!让你霸道!让你没事找事!让你跟叶承煜打架!让你逼我结婚!让你找替身!让你当巨婴!……”
苏悠淮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一边抬起穿着精致手工皮鞋的脚,对着地上那张丑脸,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猛踹!每一脚都用足了力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这可怜的抱枕上。昂贵的绒布被踩得变形,里面填充的顶级羽绒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那张本就抽象的脸更是被踹得面目全非。
“砰!砰!砰!……”
沉闷的踢打声在空旷奢华的休息室里回荡。苏悠淮踹得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用力而泛红。直到感觉胸口那股郁气稍微消散了一些,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双手叉腰,看着地上那个彻底“毁容”的抱枕,呼呼地喘着气。
在地上坐了几分钟,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苏悠淮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他猛地从地毯上爬起来,甚至顾不上整理有些凌乱的昂贵婚服,看也没看地上那个“战利品”,快步走向休息室的门口,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那个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纪萧暝”抱枕,孤零零地躺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