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走后,孟宴臣索性就不装了,坐直了身子,盯着自己被脱掉的鞋子,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倒是把肖亦骁下了一跳
肖亦骁我去大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孟宴臣我没睡
肖亦骁不是,那你一直在装什么
孟宴臣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
孟宴臣送我回家
孟宴臣话音刚落,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抓起衣服,步履匆匆地离去。他的脚步飞快,仿佛在逃离什么,又像是在追逐什么。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方才还对叶子说了那样重的话,此刻却忍不住迫切地想要见到她,那股急切几乎要将他吞没,连呼吸都带着一丝焦灼与渴望。
坐在车上,孟宴臣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肖亦骁说
孟宴臣把窗户关上
然而,宴臣啊,你此刻可曾忆起,曾经那个深切关怀着你的叶子?想起他曾经的那些话语?若非如此,你又为何会特意让肖亦骁将窗户关上呢?承认吧,你的心已然悄然动摇。你对她的情意,并非一朝一夕骤然涌现,而是如涓涓细流,于不知不觉间缓缓流淌,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
肖亦骁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抽什么风。他只知道此刻要顺着他的心,对他来说,兄弟情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叶子回到出租屋,站在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无人知晓她在想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甚至十分钟过去了,她依旧一动不动。那身影仿佛失去了一切生机,灵魂也悄然抽离,乍一看,竟像个毫无生气的玩偶般伫立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钥匙。那握着钥匙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不甘。紧接着,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却沉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踏入出租屋的那一刻,叶子几乎是拖着步子挪进了卧室。她重重地倒在床铺上,拽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如同一个茧,隔绝外界的一切。头深深埋入枕头中,呼吸被柔软的布料压得有些沉闷,但这样的窒息感却让她觉得安心——仿佛这样就能屏蔽掉所有烦恼,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从记忆里抹去。那些刺耳的话语、那双充满轻蔑的眼睛,以及那种被视作卑微如飞蛾般的厌恶神情,都随着她的蜷缩一点点隐没在黑暗之中。
泪水悄然滑落,叶子的心绪如同这无声的泪,纷乱而复杂。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哭泣,难道真是因为孟宴臣的话刺痛了她?不,叶子清楚地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她只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那个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的人,为何偏偏在她面前展露最冰冷、最恶毒的一面?难道自己真的如此让人厌烦吗?更令她心碎的是,他明明曾经为她做过的那些事:将工作介绍给她,在她陷入困境时挺身而出,甚至在她提到整容时,特意抽时间赶来劝阻她。可如今,他却用那样轻蔑的语气告诉她,她不过是一只令人厌恶的飞蛾,永远无法与蝴蝶相提并论。叶子多想告诉他,不,我不是飞蛾。我从未渴望成为谁眼中的蝴蝶,我只想做一片安静生长的叶子,有自己的纹路,有自己的姿态。但此刻,所有的言语都被哽咽堵在喉间,唯有泪水诉说着她的不甘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