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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为大团圆归乡后的小甜饼)
今年暑气退得晚些,直至旧历八月初才略见凉,偏秋高气爽的惬意也不肯居留几日,很快就刮起了催霜的寒风。
严鸾的身子本来不大好,加之又经了那次命悬一线的险境,虽有细心调理,仍留下了一些旧疾。赵楹抱着他,总觉得怀里的人如清浅雪池旁横斜的疏影,因是越发心疼起来,日日亲自熬了补药喂与他喝下,渐渐的严鸾脸上苍白的病容倒好了不少。只是这次骤然降温又让他着实病了一场,虽只是普通的风寒,但他本就瘦削,看上去倒似是害了重病一般。
赵楹一看这情状哪还舍得离开,匆匆回王府里交代好有司官员主簿计妥秋税谷银征收一事便快马加鞭地赶回。
一推开门,见刘嫂正给阿福的窝里铺些稻草和棉絮扎的软垫,阿福一见他来,亲热地跑上来贴着他的靴子蹭。
赵楹一面蹲下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一面抬头朗声询问道:“严鸾呢?”
“先生在里屋呢……方才嘱咐我说这天一日胜一日的凉起来了,要给阿福铺些保暖的垫子才好”刘嫂双手抓着围裙的一角,低着头有些嗫嚅地答道。
“他对你倒比对我上心得多”赵楹失笑着打趣了阿福一句,起身便要进屋去寻人。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问向刘嫂:“你可知道喝些什么能驱驱寒气么?”
“这个……旁的我不知,只我们乡下人染了风寒常喝姜汤,那个驱寒暖身是最好的”
赵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西南角的灶屋。将灶底用豆萁点燃,锅里烧着水,蒸腾的热气便如袅袅炊烟般升了起来。他赵世桓虽是经得边塞苦寒的风沙磨练,提枪上马飒沓如流星,但于这庖厨之事却实在是一窍不通的,还是这几年为了照顾那人偷偷学着,如今做起这些事来倒轻车熟路了。当然,这其中的苦头自是不必说,不然何以让烫伤膏成了“家中常客”呢?
半晌,姜汤熬好了,盛起来时却又一次被灼热的锅沿烫到,那原本还算白皙的手背迅速隆起一片红肿,针扎似的火辣辣的疼。他俊逸的眉峰微皱,倒没大在意这点小伤,端着姜汤便拐去了里屋。
严鸾已经坐了起来,白绸亵衣外只随意披了件袍子,靠在床头边上正看着什么,嘴角蔓延出微微的笑意,总似烟雨朦胧般的眉眼也舒缓开来,恰似清籍浅韵的琼花悠悠绽放。赵楹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同样的面庞,即使看了十几年,也还如那晚雪夜初见般怦然心动, 如同片片梨花飘落于心湖,荡起层层涟漪不绝。
还是严鸾先发现了他,见他一幅痴痴的模样不经有些好笑,便故意打趣道:“王爷观风赏月多年,臣蒲柳之姿,病中更添憔悴,恐难入王爷的眼罢”
闻言赵楹也回过神来,笑道: “严大人的确不入本王的眼”
……
“只是入了心尔”
说着就走到床沿贴着他坐下。
严鸾注意到他手里端着的碗,问道:“世桓,这是你做的?”
赵楹一面用瓷勺舀起姜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又用唇试了温度,确定不烫方才喂给严鸾。一面颇有些傲娇道:“自然是为夫做的,难不成你还想喝别人做的不成?”
严鸾就着勺子喝了,只是微微失笑,并不回答他。
“是呢,严大人素有吞凤之才,又生得神清骨秀,想来愿为你洗手作羹汤的人多如过江之鲫罢。”
“什么李景山啦……什么叶修言啦……”
严鸾听他又开始酸溜溜地胡言乱语,虽早已习惯,也不再逗弄他了,将微凉的唇凑到他耳畔,幽幽地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赵楹陡然乱了呼吸,转过严鸾的脸来,看着他眼里潋滟的光泽,轻柔地吻在他的眉心。良久,才不舍地松了口,顺着温热的唇一路蹭过脸颊,直吻上嘴角
“乖……张嘴”他声音沙哑而极具魅惑地低吟了一句。感受到怀里的人下颌微张,便直吻入口中,舌尖纠缠,勾引着他回应自己。
顷刻间两人便如煮熟的虾般都脸红身热起来。
还是严鸾先推开了他,只软绵绵的依在他的怀里,腮边如同染上霞光一般,浮起一层勾人的绯色。
“还没大好呢,怕过了病气给你,你也别来招我了”严鸾如是劝道。
赵楹轻抚过他瘦削的脊背,把怀里的人紧了紧,“也是,你现在的身子也实在受不住 *** ”
严鸾听他又在说些胡话,无奈又似气急的打向他搂着自己的手,却听那人“嘶”了一声,忙拉起他的手来仔细端详,见红肿的一片,还起了些水泡,登时心疼不已,低下头贴近他的手幽幽地吹气,半晌才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脸颇有些埋怨道:“疼么 ? 你也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当心。”
赵楹却是很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为自己焦急心里倒像孩子吃到糖葫芦一般。
“若能得严大人一夕关怀,也算本王伤得其所了”
严鸾略带嗔怒的看了他一眼“你呀……别总让我担心,世桓”
赵楹没回他的话,只蜻蜓点水般吻过怀中人的腮边算是应答。
“方才进来时见你笑的开怀,甚么好事不妨也与我一道乐一乐?”赵楹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转了话题。
“没什么,是京里的来信,煊儿说如今朝堂稳定 ,问我们中秋平安”
赵楹一听这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沉声道:“这小狼崽子倒是时常记挂着你,啊~?”
严鸾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又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打趣道:“京中礼部侍郎的夫人一向以善妒闻名,市人戏称其为‘醋罐子’,如今我们王爷倒要得个‘醋瓮子’的美誉了。”
赵楹也不恼,轻笑着盯着他的眼眸 “你是只知说笑,我却是肺腑之言。你今生是我的人,来世也是,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他声音一顿,夹了些哽咽道:“下次我会早早把你护在身边 ,再不叫你经那些风霜雨雪”
严鸾闻言也止不住眼底的泛热,紧紧的拥着他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
染柳烟浓,倦鸟投林,落日渐渐从西山上沉了下去,散射在云彩边的光影也消散开来。黑夜泼墨般浸染过天际,一轮明月清澈如水,竹帘外微风淡淡,万物有种尘埃落尽的宁静。远处的山影层叠起伏,错落有致,枕着残幕褪去的轻烟,如诗如画……
严鸾转头凝视着身旁睡颜酣畅的人,眸光温柔似水,脑中思绪万千,慢慢的挪到床边,径直走向书桌,取笔蘸墨写下一句:
“前尘梨云梦远”
在书桌旁坐了片刻便又躺回床上。赵楹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唤着:“灵安……灵安……”
严鸾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轻声回应道“世桓,我在……”
…………
而严鸾不知道的是,在他熟睡后赵楹也来到书桌前,看过他的诗句后提笔在后文添道:
“今夕桂月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