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婉,我们与你不共戴天!就算我们今日真的死在了这里,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们来讨伐你的!”
“聂清婉,你放置大量傀儡出山,搅的山下镇民民不聊生,混乱不堪,你就是个祸害!”
“聂清婉,你就是个白眼狼,枉费泽芜君和含光君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教导,你就应该和魏无羡一样,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他们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在死之前,就要骂个痛快,让她不再好过,可聂清婉根本就毫不在乎,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蓝忘机和蓝曦臣也在拼尽全力的与这些凶尸搏斗,聂怀桑则是一个劲的躲避,他崩溃的大喊:“妹妹啊,你照顾一下你的哥哥们好不好?我……我们是来帮你的……你……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啊……这……何必呢!若是你不想呆在云深不知处了……你还可以……回我们清河……我来接你回家!”
‘接你回家’,聂清婉多想回家啊!可她还能回去吗?她现在说那些放置出山的傀儡不是她炼化的还来的及吗?不,回不去了,也解释不清了,没有人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他们想定她的罪,就算她说了,也会有无数的声音出来反驳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复仇!为魏无羡复仇!为温情和温宁复仇!为温情的族人复仇!她本来不再想管世俗上的纷争,她本来想放下一切,所有的恩恩怨怨她都不想再管,她只想呆在乱葬岗,一辈子都呆在乱葬岗,是他们不依不饶,是他们将她往绝路上逼,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陪葬吧!
可聂怀桑的那句‘接你回家’还是让已经疯了魔的聂清婉恢复了一些理智,蓝忘机看见聂清婉腰间配带的“双生铃”,于是喊道:“小清,景仪和思追一直在等你回去”
说罢,他拿出另一个铃铛朝她的方向扔去,聂清婉接过铃铛,这是她亲手做的“双生铃”,铃铛是一对的,一个是送给蓝景仪,一个是送给蓝思追,这铃铛也不是普通的铃铛,她是施过法的,关键时候可以庇护他们,抵挡一些外界给他们的伤害,她之前在金凌满月宴的时候也送了一个,只不过他的是单铃铛,而这个是一对的双铃铛
聂清婉的心开始松动了,对啊,她还有自己的孩子,她可以带着她的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又转念一想,不,他们不能一直跟着她,她是人人喊杀的大魔头,她不能连着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聂清婉的两颗血泪缓缓落下,但她还是做出了选择,她再次吹响血笛,那些凶尸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照在他们上空的阵法也消失了,空气中的血红迷雾也慢慢消散开,天空不在血红,整个乱葬岗又恢复了往日的黑寂,不在被血色笼罩,可地上却已经尸骇遍野,腥味扑鼻
那些血尸化成一滩血水退回了伏魔洞,那些从地里钻出来的凶尸也退到了乱葬岗的深处,聂清婉感到一股血腥弥漫在她的口齿间,胸口一窒,口中一股甜腻的血气,瞬间喷出,此次大战,她没有阴虎符,全靠着自己灵力支撑着这个巨型法阵,不过还好,还好她还是召唤出了那些凶尸,但也为此,元气大伤
可那些丧心病狂的各大世家乃不依不饶,不愿放过,他们见聂清婉吐血,于是变本加厉
“看啊,快看啊,聂清婉吐血了,她的元气大伤,我们速速将她拿下”
聂清婉看也没看这这些人一眼,化作一团红雾飞走了,有人喊道:“这……她就这么走了?那我们还要不要追过去?”
苏涉道:“当然要,聂清婉现在已经元气大伤,恐怕跟我们耗不了多久了”
姚宗主赞同道:“对,此时若是放她离开,岂不是等于放虎归山?来日聂清婉若是在找上门来,恐怕她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有的人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有一些人却犹豫了,他们有些害怕了,有些则是受了重伤,需要包扎,有的也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无力抵抗
蓝忘机拦住众人,质问道:“敛芳尊,你们承诺过会等我与兄长回来,为何今日要私自带人……”
不等蓝忘机说完,苏涉冷笑一声,道:“含光君还真的好意思说啊,我们大家在金麟台等你和泽芜君等了足足三天,我们还没问你们,你到是先怪起我们来了”
蓝忘机的眼神一沉,眼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幽沉的眸色比这夜色还寒凉,他扫了一眼众人,那些人被蓝忘机看的呼吸一窒,头皮都跟着麻了半边,蓝忘机什么话也没说,提剑离开了乱葬岗
回过神来,姚宗主不乐意的喊道:“这……什么意思啊?搞得好像我们欠他钱似的”
夜深后
聂清婉偷偷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她来到平日里蓝忘机将她关起来的院子里,这个时间段,蓝景仪已经回屋睡去,而蓝思追则是在屋里头看书研习,聂清婉偷偷来到窗前,却发现蓝思追正抱着蓝景仪靠在床头边上跟他讲故事,蓝景仪现在才三岁左右,但他不哭不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蓝思追,忽然间,蓝景仪撇过头,正好看见了站在窗边的聂清婉,他高兴的伸出双手想要她抱抱,嘴里还一个劲儿一劲儿的喊着:“娘亲……娘亲……”
蓝思追听见蓝景仪的叫喊,高兴极了,立刻转头去看,而聂清婉早已躲了起来,蓝思追有些不死心,他将蓝景仪小心的放在了床上,起身往屋外察看,可却并未发现聂清婉的身影,他的神情一下便黯淡下来,只好重新回到屋内,安抚蓝景仪:“景仪,你是不是想阿娘了?我也想阿娘了,也不知道阿娘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应该快了吧,阿娘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你说是吧,景仪”
聂清婉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尽数跌在坚硬的木板地上,嘶哑不堪的无声痛哭,过往种种她都像是活的没心没肺,就好像什么她都不会去在乎,只会好好享受生活,逍遥似神仙,就算闯祸,被惩罚,也不会击垮她当天的心情,可现在的她用力的按住心口,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忽然间,一股疼痛感袭来,聂清七成面容煞白,犹如被一只狂野的猛兽在她体内撕扯,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撕裂成千万片,内脏也仿佛被粗大的荆棘拖出体外
聂清婉在痛苦的折磨下,残留了最后一点意识,她快速的离开了云深不知处,她的大脑不断催促她:跑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跑到毫无人烟的山林之中或是没有人的墓地也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这样也好调理调理自己的身体
可她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无力支撑了,她的血液不停的翻滚,她能感觉的到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非常快速,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她的血管,喷涌而出,而她的身体就好像是有人正在她的骨头里钻孔,或者是一把锯子在割裂着她的身体,疼痛如此剧烈,聂清婉顷倒在地上,口中再次感到了一股腥膻,“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聂清婉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一定要离姑苏远一点,就算是真的死在了半路,那也得离云深不知处远些,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亮了,聂清婉在一处密林中慢慢调息,体内的血液得到安抚,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只是身体上经过了一夜的折磨,让她感到了一阵疲惫,暂时的舒缓了一会后,聂清婉重新站了起来,如今的乱葬岗恐怕已经被兰陵金氏清领了,聂清婉在一次无处可去,她自嘲一笑:“这天大地大,我以前还以为在哪都可以安家”
聂清婉刚想走,一支羽箭飞速朝她袭来,她迅速提剑将羽箭击飞,神色再次变得冰冷
又是那些世家子弟,他们经过昨夜一战,有的心有不甘,有的则是在昨日一战中失去了至亲,有的则是因聂清婉元气大伤,心存侥幸
很快,他们便将聂清婉团团包围了起来,聂清婉的眼中涂生起满满的怒火,那其中的凶狠,仿佛深渊的巨兽,一股强烈的杀意在空中弥漫,她准备用尽全部的力量,去对抗这些“敌人”
苏涉喊道:“聂三小姐,昨日你已经元气大伤,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在顽力抵抗,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仙督大度,饶你一命”
聂清婉道:“昨日我有意放了你们这些人,你们今日却又跑过来送死,看来是真的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了”
“呸,聂清婉,你已身受重伤,我看你还有什么力气可以反抗,我今日就要为我昨日死去的夫君报仇”
“夫君?”
聂清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笑声像鬼哭狼嚎一般,让人胆战心惊,笑的同时,她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如同瞄准猎物的鹰眼,犀利而专注,其中蕴藏的危险之意令人心头一紧
那人看见聂清婉这服神气,顿时恼怒,提剑便冲了上去,岂知,聂清婉双眼泛出恐怖的红光,周身一股邪气顿出,离她近的人顷刻间就被这股力量冲飞出去,瞬间没了气息,而刚刚还喊着要为自己夫君报仇的女子也被这股力量冲飞数十米远,吐出大量鲜血后,还想说什么,却未来得及开口,便已没有了气息
聂清婉与这些人撕杀起来,血渐上了她的脸旁,裙摆,她没有拿任何的武器,甚至没有唤出自己的配剑“清忧”,仅用自己的双手与他们相斗,聂清婉的指甲尖锐无比,鲜红的颜色衬托出诡异,身形疾快如影,倒下的人还来不及看清动作,便已倒入血泊之中,有的被聂清婉扎破了血管,有的则是在脖子上划了三道深深的伤口,有的则直接捅进了心脏
聂清婉已经彻底的疯魔了,她的眼前一片血色,脑中不断传来“杀!”“杀!”“杀!”“一个也不要留下!”
一个萧声和琴声响起,聂清婉怔了怔,眸中红光闪了闪,是蓝曦臣和蓝忘机,聂清婉看见二人,直接化作一团红烟飞走了,蓝曦臣立刻道:
“忘机,今日勿必将她带回云深不知处!”
“尽力!”
蓝忘机快速御剑追了上去,而蓝曦臣则挡住了各世家的去路
一道红,蓝两色划过天际,聂清婉和蓝忘机时而两剑相击,时而灵力相撞,周围的树木被巨大的灵力冲击而直接断裂,聂清婉如今神志不清,心中仅存杀戮,下手阴厉诡异且狠决,蓝忘机不得不用尽全力迎击
“清婉,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阴虎符控制了”
丧失了神智的聂清婉哪里还听的懂蓝忘机的话,手中的动作依然迅速狠厉,招招可叫人毙命,聂清婉手中汇聚出一股黑气直朝蓝忘机眼前击去,这时,一个清脆的银铃声传来,聂清婉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蓝忘机当即在她的额中输入一股灵力,聂清婉的视物不在一片血红,慢慢的变得清明了起来
但聂清婉还是逃走了,聂清婉独自来到了魏无羡跳下的悬崖底,然而,这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聂清婉的两行血泪再次划过脸旁,她的心房再次冰封,随着每次心跳,都在胸腔内破碎开来,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聂清婉不断翻刨着泥土,口中声嘶力竭,手中的无能为力不断压榨着她此刻崩溃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聂清婉的身前,聂清婉抬起头看见的果然是蓝忘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有今日会有这般狼狈,失态的模样,她一把抱住了蓝忘机,哭的无声,却又是那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