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阿洛伊斯抱着膝盖坐在场边，眼神黏在凯撒身上又很快移开，像只被烫到的猫。
凯撒正和内斯讨论刚才的战术，手指在草地上画着跑动路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里的空档，下次要更快插上。”内斯点头应着，听得格外认真。
“独裁者。”阿洛伊斯低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草皮。他就是看不惯凯撒这样，永远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得按照他的剧本走。可偏偏……偏偏内斯就吃这一套，队里不少人也默认了凯撒的核心地位。
“不服气？”
冷不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洛伊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撞进凯撒含笑的眼睛里。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水，正低头看他。
“谁、谁不服气了！”阿洛伊斯立刻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我只是觉得……觉得你的战术太死板了！”
凯撒挑了挑眉，在他身边坐下，动作随意地将水瓶抛了抛：“死板？可赢球的是我们。”
“那是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凯撒的语气漫不经心，视线却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还是说，你只是输不起？”
“我才没有！”阿洛伊斯气得想站起来，却被对方伸手按住肩膀。凯撒的指尖带着运动后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训练服渗进来，烫得他浑身一僵。
“好好坐着。”凯撒的声音低了些，“刚才那个拦截，动作挺快。”
阿洛伊斯愣住了。他没想到凯撒会突然夸他，一时间竟忘了反驳，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乱跳，像要撞开肋骨跑出来。
“算、算你有点眼光。”他别过脸，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丝丝的。
不远处，阿克塞尔看着这一幕，握着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自然看得出阿洛伊斯对凯撒的格外关注——那种明明想炸毛却又忍不住偷偷在意的样子，太明显了。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阿洛伊斯另一边坐下，伸手将弟弟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渴了吗？我去拿水。”
“哥！”阿洛伊斯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往阿克塞尔身边靠了靠，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我跟你一起去。”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凯撒身边，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凯撒还坐在原地，正仰头喝水，夕阳的光落在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上，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
阿洛伊斯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看什么？”阿克塞尔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凉意。
“没、没什么！”阿洛伊斯赶紧收回目光，攥紧了哥哥的袖子，“快走啦，我渴死了。”
他跟着阿克塞尔往休息区走，脑子里却全是凯撒刚才的样子——夸他时眼里的笑意，指尖的温度，甚至连那副欠揍的傲慢表情，都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讨厌死了……”他小声抱怨，脚步却慢了半拍。
明明那么不喜欢他的独裁，不喜欢他把球场变成自己的王国，可为什么……为什么被他夸一句，会这么开心呢？
训练结束时，天已经擦黑。阿洛伊斯被阿克塞尔拽着往宿舍走，路过球场角落时，瞥见凯撒还在那里练射门。灯光下，他一次次地助跑、起脚，足球撞在门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又被他捡回来，重复，再重复。
那股子执拗的狠劲，像根细针，轻轻刺了阿洛伊斯一下。
“他不用休息的吗？”他忍不住问。
阿克塞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淡淡道：“疯子。”
阿洛伊斯没说话。他看着凯撒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人的独裁和傲慢背后，藏着的是对胜利近乎偏执的渴望。而这份渴望，该死的……有点吸引人。
“走了。”阿克塞尔拉了他一把。
“哦。”阿洛伊斯应着，脚步却又顿了顿。
黑暗里，他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场又讨厌又喜欢的拉锯战，大概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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