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蓐收的爱人?!”
寝殿里,阿念听完小夭的话后,差点连茶杯都没拿住,“他还有过喜欢的姑娘?”
别说阿念了,就连一旁正在看奏折,思量着如何让皓翎朝臣心甘情愿归顺的玱玹都挺诧异的,目光从手上的书本转移到了一旁。
见阿念这个反应,小夭也挺意外,“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蓐收从来不和我说他的事。”阿念用手背拍了拍一旁的玱玹,“他和你说过吗?”
“没,”玱玹摇摇头,“师兄眼高于顶,一般的女子他也看不上,我和覃芒过去都以为他不喜欢女子呢。”
玱玹说完,所有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后,阿念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变得兴奋起来,“对了,还可以去问覃芒啊。他俩以前总厮混在一起,肯定知道写什么内情。我这就叫他来。”
阿念朝着侍女海棠挥挥手,海棠俯身行礼后,立刻就去找覃芒。没多大一会,就把人带来了。
瞧着阿念和小夭这一脸的不怀好意,覃芒顿时觉得后背阴风阵阵。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俩活祖宗要干嘛?
他看了看一旁应该比较靠得住的玱玹和涂山璟,本想询问一番,可结果这俩人的表情也有点不对。
谁能相信如今的大荒之主和大荒第一首富,脸上居然会出现“八卦”二字
覃芒眨眨眼,行过礼后,无辜地开口,“陛下,王后,西陵小姐,涂山族长,找我有事?”
阿念朝着覃芒勾了勾手,“我问你,蓐收的事你知道多少?”
阿念问的突然,覃芒一时间没搞明白阿念的意思,“师兄?他怎么了?”
“姐姐说今天蓐收拜托她给他一位身患顽疾,久治不愈的故友坐诊,看样子还挺着急挂念的。”阿念眯着眼,托着下巴,“这位故友是谁啊?”
覃芒知道他们说的人可能是云筝,秉着这是别人私事,自己不好多嘴的原则,覃芒便想糊弄过去,“不是王后,师兄的事你就直接去问他嘛,我不好在背后胡说八道的。”
阿念才不吃这一套,“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刁蛮又骄横,“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用王后的身份,把你发配到边塞去,让你这辈子都不许回来。”
覃芒:“……”
到底是哪个说阿念上过战场后就懂事稳重了不少。
开口说话还是那个味,也没变啊。
覃芒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出门,好好的在屋子里睡觉不好吗,去什么后花园,赏什么花。
无奈,迫于强权,覃芒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师兄确实是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子。”
这下可把阿念和小夭的八卦之心点燃了,
“哪家姑娘啊?我认不认识?”
“长得好看吗?”
“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他俩在一起多久了?”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覃芒有点不知所措,他缓了一会,才慢慢回答,“是皓翎名门望族流光家的长女,流光云筝。”
“我知道她!皓翎第一才女!长得也很漂亮。蓐收以前辩论还输给过她。”阿念拽了拽玱玹的胳膊,“你还记得吗?就白虎部族长儿子大婚,咱们去观礼的那次。”
玱玹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印象。就是她把那个彩头从蓐收手里抢走的。”
“但我怎么记得那姑娘好像身体一直不太好吧。”玱玹看向覃芒。
覃芒微微俯身,以示认同,“是的,云筝小姐自小身体就不好,平日里药不离口。”
小夭粲然一笑,“看来蓐收大人应该就是让我给她坐诊了。没想到蓐收大人真是好本事啊,得了如此美人,竟偷偷隐瞒了我们这么久。”
“就是,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蓐收,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之前父王还说让我嫁给他呢。”阿念靠着小夭,忿忿地说道。
覃芒叹了口气,“王后,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当着师兄的面问这件事了。师兄他现在并没有和那位云筝小姐在一起了。”
“啊?他俩分开了?”阿念有点意外,“为什么啊?”
“因为云筝小姐一百多年前嫁给了别人。”
全场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玱玹最先回过神来,“怎么会嫁给别人呢?”
“具体的内情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那次去书塾,偶然碰到了师兄向云筝小姐索吻,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还有过一段。”
覃芒神色稍霁,“不过有一次师兄醉酒,我送他回屋的时候,音乐从他嘴里听到了几句什么报恩啊,还情啊之类的话。”
听后,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不到看似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蓐收,还有过一段这样坎坷的爱情。
“哎,不对啊,以蓐收在皓翎的地位,想娶一个名门之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他怎么这么窝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阿念挺了挺腰,“再说了,那个流光云筝怎么如此没有品味。”
虽说平日里阿念和蓐收互相不对付,见面不过片刻就能吵起来,但对于蓐收这个表兄,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阿念都很自信。
她敢放言,全大荒没有几个能比他表兄还完美的世家子了。
要不是蓐收从来不在男女之事上下力,想来她身边应该不会缺女人。
结果云筝居然抛弃这么好的蓐收不要而转嫁他人?!
阿念简直不敢相信,“她嫁给谁了?”
还不等覃芒回答,小夭的侍女苗圃就进来了,“小姐,蓐收大人带着一名姑娘在外求见,说是他和您约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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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门口,蓐收带着云筝再等苗圃,云筝站在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发懵,“不是说看病吗?怎么到王宫里来了?”
云筝从前也跟着蓐收来过几次皓翎王宫,只是多数时候还是在王宫外,没有太深入。
这还是云筝第一次到内殿里来。
“医师就在这里。”蓐收微微俯身,温声安抚着,“别怕,我在呢。”
这王宫里住着的人是什么身份云筝自然清楚,就算是医师,恐怕也是身份不凡。云筝从前说落魄世家的长女,现在是商贾人户的妻子,虽才华横溢,但也确实没机会见什么太有身份的人,说不怕是假的。
可看着蓐收笔挺而安详的背影,云筝的心仿佛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像风雨飘摇中的船只遇到了避风港,像黑暗夜空红的点点星光。
她点了点头,然后往蓐收那边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我找的这位医师,是怎么算诊金的?”
“有我在,你还算什么诊……”蓐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身看着云筝,问道,“辛禾氏是皓翎第一商贾,辛禾峻更是腰缠万贯,花钱如流水,你身为他的夫人,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蓐收的眉心猛的蹙了起来,原本随意搭在身体两侧的手瞬间就握成了拳头,“辛禾氏的人苛待你?”
云筝心虚地低下头。
不愧是皓翎王的亲传大弟子,青龙部未来族长,竟如此敏锐。
“没,挺好的。”云筝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却生怕与蓐收对视,让他看出端倪,“我就是随口一问。”
可蓐收并不好糊弄。他上前一步,将云筝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态度强势但语气却很温柔,“你若不跟我讲实话,一会我就去辛禾家闹。”
像威胁,却没有压迫,更多的是心疼。
云筝仍旧低着头,轻抿着下唇,叠交在小腹上的手已经微微出汗,但还是装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强扯出一抹微笑,“真的没有,我在辛禾家过得挺好……咳咳!”
还不等云筝说完一个囫囵话,她就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的咳嗽声就像是秋日里穿过枯枝的寒风,带着一丝苍凉,仿佛要将体内所有的痛苦和不适都咳出体外。
蓐收以为是自己刚才吓到她了,便立刻收起身上那面对云筝时本就不多的锐气。
望着如此病弱的云筝,蓐收有一种立刻就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将自己这样的念想给压了下去。
他轻轻扶着云筝,替她拍打着后背,让她能有个倚靠,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不问了不问了。”
撑着蓐收结实有力的胳膊,慢慢地,云筝也好多了。抬头,看着蓐收为了安慰自己而露出的笑容,云筝的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笑漪轻牵,如墨描雪砌,让蓐收时隔百年,再次心动。
从前他就喜欢看云筝笑。
试想一下,一个面若寒冰,眸若星河,像是高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美的纯粹又剔透的姑娘冲着自己明媚一笑,蓐收觉得就算定力再好的人也难保坐怀不乱吧。
更合理还是面对自己万分珍爱的姑娘。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清心寡欲,两眼空空。
蓐收搀扶着云筝的手又紧了紧,甚至在嫚嫚朝着云筝的手移动。那双漆黑的眸子竟比满天星子还要璀璨耀眼,透露着他那隐忍克制的爱意。
他想靠近云筝,不仅仅是这样搀扶。
可苗圃这时候从寝宫里出来了,让蓐收不得不先放开即将握住云筝的手,
“蓐收大人,我们家小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