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铺的庭院里,涂山璟在教阿念下棋。他执起一枚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涂山璟阿念,你看这里。
涂山璟的声音温柔而耐心,一步一步地教阿念如何布局,棋子落在哪里才是最优选择,该如何破解对手的棋路。
涂山璟阿念,如果你在这里落下一颗棋子,那么我便无法轻易地围住你的棋子了。
阿念凝神细听,她拿起一枚白子,犹豫片刻后放在另一处位置。
阿念(清水镇)可是如果我这样放呢?

涂山璟眉目带笑,温柔地注视着阿念。

涂山璟这样也不错,你学得很快。
房间内,清瑶与玉馨坐在窗边,手中都拿着话本子,心思却不在话本子上,她们透过半掩的窗,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景。
玉馨(悄声说)王姬,感觉璟公子看着很柔弱,但是会好多东西。璟公子很顺着二王姬,二王姬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实际上感觉好像还是他在主导二王姬的情绪。
清瑶点头,对玉馨的观点表示认同。
清瑶(清水镇)是啊,毕竟璟虽然善良,但本质上是个商人。他的心思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玉馨(恍然大悟)王姬的意思是,璟公子看似温顺,实则自有主张?
清瑶轻抚着手中的话本子,嫣然一笑。
清瑶(清水镇)嗯,他既然是涂山家的少主,人称‘青丘公子’,必然有过人的手腕。你看他教姐姐下棋,看似随意,其实每一手都在引导姐姐的思路,让姐姐不知不觉按照他的想法走,虽然顺着姐姐的心意,但是无论姐姐如何选择,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玉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继续低头装作看书的样子。
此时,窗外的阿念陷入沉思,她咬着下唇,企图从涂山璟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阿念(清水镇)璟,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样走?
涂山璟眼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涂山璟阿念,有时候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中的乐趣。无论怎么走,只要你开心就好。
阿念别过头,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她将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的边缘。
阿念(清水镇)那我就随便走一步吧。
涂山璟下得不错,我们继续。
涂山璟看着她的动作,没有阻止,反而夸赞阿念。他又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不经意间为阿念创造一个更加有利的局面。
清瑶(清水镇)啧啧,看来,璟不仅棋艺高超,更是懂得如何赢得美人芳心。我那单纯的姐姐,已经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来我迟早要改口叫‘姐夫’啦。
玉馨看到涂山璟愿意为阿念迁就,包容阿念,哄得阿念十分开心,发出由衷地羡慕和赞赏。
玉馨璟公子,当真厉害。
午后,清瑶与玉馨去西河边散步。
空中传来一声尖锐而清晰的雕鸣。
清瑶和玉馨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白羽金冠雕在空中盘旋,上面站着相柳,他穿着白袍,眼神犀利而深邃,居高临下地看着清瑶和玉馨。

玉馨本能地挡在清瑶身前,警惕地看向相柳。
玉馨你是什么人,想干嘛?
相柳没有回答玉馨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轻轻一抛,盒子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玉馨面前。
相柳(声音清冷)赔罪礼!
玉馨拿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品质极佳且稀有的鱼丹红,她惊讶地看向清瑶。
清瑶(清水镇)这是他为上次打伤你,给你的赔罪礼。
玉馨这才想明白,原来眼前的白发男子就是上次出手伤了自己的人,她忍不住嘟囔。
玉馨他就是上次那个恩将仇报的讨厌鬼?
相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并没有反驳。
清瑶(清水镇)(弯唇笑)嗯嗯,他不怎么通人情,赔罪不熟练。
玉馨心中怨气早消,她看了看清瑶,对相柳说道。
玉馨既然我家小姐都不怪你,我接受你的道歉。
相柳颔首,然后向清瑶招手,让她过去。
玉馨小姐,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玉馨见相柳气质非凡,不由得劝清瑶赶紧去。她还向清瑶做了个自己会闭嘴的手势,示意清瑶放心。清瑶有种怪怪的感觉,但还是依言而行。
清瑶坐到相柳的旁边。
今天相柳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毛球的飞行轨迹颠簸异常。
清瑶(清水镇)相柳!
清瑶感到头晕,不禁大声喊相柳,让他管管毛球。
相柳没有回应,沉默无言,任由毛球撒野。
这让清瑶更加生气,她运起灵力,用尽全力,猛地一脚将相柳从毛球背上踢了下去。
相柳掉下去前的表情错愕至极,他完全没有料到清瑶会有这样的举动。
清瑶一把揪住毛球脖颈上的羽毛,放狠话威胁毛球。
清瑶(清水镇)毛球,你再不好好飞,我就让你变成秃毛的废雕。
天空中传来几阵毛球凄厉的哀嚎。
清瑶“热心”地教育毛球,直到毛球变得温顺老实。她温柔地抚摸毛球的头,语气柔和。
清瑶(清水镇)毛球乖,这样才对嘛,姐姐给你吃颗甜甜的灵药。
清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散发着清香的灵药喂给了毛球。
毛球虽然心里有苦说不出,但还是乖乖地吃下灵药。清瑶拍拍毛球的头,眼角带着残留的笑意。
清瑶(清水镇)走,去接相柳吧。
毛球听话地飞到湖面上,泪眼汪汪地盯着相柳,委屈地叫了一声,给相柳告状。相柳重新回到毛球的背上,安抚着毛球,他也打不过清瑶。

清瑶又拍了拍相柳的肩膀,关切地问他。
清瑶(清水镇)你今日为何心情不好?

相柳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垂眸,默默地望着远方,眼里有化不尽的悲伤。
清瑶最讨厌别人对她冷暴力,什么也不说,让她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想猜,直言道。
清瑶(清水镇)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耐心,你愿意说就说,不说就不要给我板着脸,看着你悲伤的脸,我心情也不好,会少活很多年的。

相柳(终于开口)你是神族,寿命漫长。
清瑶(清水镇)(摇了摇头)你不也一样,寿命很长。可无论人神妖,都固有一死,生命看似漫长,其实也很短暂,所以活一天,就要珍惜一天。
清瑶(清水镇)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会遇到点事,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人生路都是起起伏伏的,就像心一样,哪一天,它不跳啦,那就和这个世界永别了。
相柳(惊讶地问)你也会有烦心事?
清瑶笑了笑,坦诚地回答。
清瑶(清水镇)当然,我又不是圣人。不过我一般都拒绝内耗自己,谁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更不开心,我说过我很恶毒,不是好人,我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除了家人,别人的看法和观点与我无关,我自己开心就好。不过,就算是我的家人,我也不会完全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我可以做好他们的女儿或妹妹,但我永远是我自己,我会更爱我自己。
相柳听到清瑶的话,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和毛球将清瑶送到河边,便返回了军营。
玉馨正在河边编着花环,见清瑶回来,连忙迎上前去。
玉馨王姬,您回来啦。

清瑶看着玉馨手中的花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抿了抿唇,斟酌过话语后,开口赞叹。
清瑶(清水镇)你这花环,颜色很丰富哈。
玉馨(不好意思地说)王姬,奴婢太无聊了,随便编的。
清瑶(清水镇)我们回酒铺吧,相柳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玉馨他是相柳?辰荣军的军师?
清瑶(清水镇)是他。
玉馨(不解地说)但他看起来也不像传闻中那样阴险狡诈啊!
清瑶(清水镇)(扬唇轻笑)传闻不可尽信,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玉馨(点点头)也对,那相柳知道王姬的身份吗?
清瑶(清水镇)他从未问过,我也不清楚。我们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从未交过心。
看见玉馨傻傻地模样,清瑶捏了捏玉馨的脸。
清瑶(清水镇)好啦,既来之,则安之。美人儿,别再想他啦。
清瑶和玉馨回到酒铺,老桑正坐在门口喝酒。玉馨顺手把花环递给老桑,老桑接过花环,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