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半山腰处,云山道观门口,衣着随意的灰袍青年提着一只硕大的白毛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向着山脚走去。
云柚走着走着,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忘了什么,突然顿住脚步,换成左手拿笔,转身对着道观的牌匾竖了个中指,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观内一个捋着毛胡子的老头扔出一个包裹砸在云柚身上,云柚吃痛一声,老头吹胡子瞪眼,“喊什么喊,不知道的以为是我给你逼走的。”
老头转身就要回观,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知道你自觉敏慧,才能又高于常人,可万事非件件都在意料之中,给你的东西还是要带好,为师不差这些,莫在偷着放回来了,还有,保重”
云柚捡起包裹,无语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装深沉的老头子,把笔挂在耳朵上,随意拜拜手,转身就走,他懒散随意的嗓音在山林中响起,“无需多言,老子生来吉人自有天相!小道我呀,要下山喽!”
老头回头正想在啰嗦两句,叫他莫要自负,凡事小心,可回头时,却早已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关切的话卡在喉咙,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
云山脚下,有一座城镇,以往还在山上时,云柚就经常和师兄弟们偷偷请人带些小吃或者有意思的玩意儿,如今好不容易下山了,云柚可不得仔细瞧瞧。
小花躲在骗子道人背后观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四处瞅的灰袍年轻人,误以为他是外地人,才决定要骗他钱财,说时迟那时快,小花一头就撞了上去,抱着云柚的腿,屁股一坐,嘴巴一张就开始嚎。
“啊呜呜呜……爹……呜呜呜爹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呜呜呜我和娘真的还不上债了呜呜呜……”,这样声势浩大的哭喊,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指指点点的观众,甚至开始有人质问云柚,“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留妻女孤苦还债?”
云柚先是懵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自己大约是成了被讹的对象,白了看戏的众人一眼,吊儿郎当的把包裹甩背起来,强行把哭喊的女孩儿从自己腿上薅下来,“我的好大儿,爹怎么可能舍弃你们呢,走,我们父女俩这就回家。”然后捂住女孩子的嘴,就准备换个地方好好问问自己那素不相识的妻女。
这时一个青衣老头杵着个“在世神医”的旗子,高声走了过来,“嘿小丫头,既然你找到爹了,就让你爹先把欠我的医药费给了,否则别怪老道我打断你娘俩的腿!”云柚眼睛一咪,戏还挺全,这一套下来,要是个心善的,说不得就算知道被讹,也怕这小孩儿啊迫于无奈才行骗了,搞不好就真让他们得逞了。
可惜了,他云柚是个连师傅都说没良心的人。
“老道你急什么,我那多!病!的内人想必欠了不少医药费,我这也没有全带在身上,你姑且随我走一趟就是。”
老道一听这话,露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向着看戏的观众浅一鞠躬,“诸位可否随老道同去见证一番。”
云柚闻言把怀里装鹌鹑无眼泪表演的小女孩一把塞到老道怀里,“这话说的,到时若是我不给银两,你就把小女掐死或是带去卖了,我也全无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