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柚说着就甩出一沓符纸,符纸炸开,烟雾四散,待烟雾散去时,唐毅只见大开的窗户,确不见三人,当即目眦欲裂,往窗户一看,街道上也不见人影,低声呢喃,“阿弥陀佛,施主调皮。”
随即掐指,遂又皱起眉头,一时竟算不到鬼印踪迹,脑海里浮现那个灰袍青年贱兮兮的懒散的笑脸——是他。
原来是道家落寞的两脉弟子凑一起了,唐毅捻着符纸的灰烬想。看上去小丫头有的活了,也算还了她恩情了,不过这戏还是得演,希望道家那小子有点本身,好让贫道痛快些。
墙角里,直到亲眼看见唐毅走出客栈,云柚才挥动毛笔把隐身阵和隐息阵解开,三人又回到房间。
云柚现在恨不得直接把这俩麻烦扔了,假如成道老道长不抱着他大腿的话……
自从唐毅离开,老道就一整个直接抱住云柚开始哭诉,“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啊啊啊啊呜呜我不管你答应了要就小花的……啊啊啊啊老道都把底裤说给你听了,你可不能做那等背信弃义的人啊啊啊啊啊……”
云柚揉着眉头,看向床上贴着他唯一一张炼制成功的高级避神符的时花,方才那种情况下,唐毅那个疯子肯定下意识把我也当成同伙儿了,我一个偏辅助形怎么跟他一个以杀证道的鬼僧打……这下完了,还没离开山脚,就惹了个大麻烦……难道我就这样打道回府吗?——不行!那不得被师傅师叔们笑死……我还天天说要取代我师傅成为第一人呢……
就在云柚犹豫之际,时花醒了,她脑子里混混顿顿地就听到老骗子一直在那里哭喊什么救命啊求啊的,一下就吓醒了——我又连累老骗子了。
老道还在不管不顾地哭喊,时花看了看老骗子,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但是她不想哭,姐姐说过,如果生命有限,那就不能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哭泣这种没用的事情上。她把视线放在老道拽着的衣角,又挪到灰袍青年身上——他在看我——我该怎么让他心甘情愿救我呢?
时花想,他不会吃卖惨这套的,我有什么筹码呢。
我没有钱,大概有他也不太需要这种东西。
我没有宝贝——不,有,我自己就是。
可他需要吗?
他看上去很整洁也很自信,老道相信他能救我,所以他不缺外物,出山只能是为了——入红尘,寻道心,达大道!
时花轻轻地笑着,好像真的是一朵脆弱的小花一样,她说,“小道长,我是一个麻烦,可是麻烦往往也伴随机遇。说不准命运就是要你遇见我们呢?”
老道长也不哭喊了,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说不得都是命数。”
云柚一下就明白了时花的意思,一味避躲开的,说不定才是命运真正的考验,要入道,首先就是无畏。
他转身往门口走,时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道差点又要扑上去,就听到云柚的声音传来,“收拾一下吧,我去熬药。”
听这话,两人就知道这大腿是抱上了。老道乐呵呵地拍着手跳了一下,“嘿,你看,还得是我!”
时花翻了个白眼,“老骗子成老傻子了。”
过了一会儿,云柚端着一碗臭烘烘的药上来了,时小花再三确认他不是想反悔毒死她,依旧不敢喝,直到云柚黑着一张脸半笑不笑地说,“你要是想一直贴着这符纸,也可以不喝。”
时小花小声蛐蛐,“谁家好药臭成这样……”
云·黑脸·柚,“我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青衣草是唯一能压制鬼印的草药,你要是不喝,我为了不被追踪只好自己独自云游了。”
老道一听,那还了得,赶紧跳脚着叫小花喝了,等确认小花吞掉最后一口药,云柚一把拿下他宝贝的高阶避神符好好收好放怀里揣着。
小花一滞,难道我判断错了?他其实很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