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岳家啊,自从出了个岳夫人就已经是鸡犬不宁,谁料到,她家的“平郎”自从落了水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岳夫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从“河东狮”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疯子。
成天疯疯癫癫,嘴里唠唠叨叨的反复说着话,神神叨叨,成天哆哆嗦嗦的泪流不止。
后来在岳嘉平练剑时突然冲了出来,一下撞死在剑上,岳嘉平看了一眼他母亲,然后撒开剑,冷漠的转身离开。
这时候,岳嘉平还是个好名声,真正的上京第一才子,为人温和儒雅,不失君子气概。
直到一张圣旨的到来,才改变了岳嘉平的一生。
岳家上下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前院,穿着黑色圆领袍的莫公公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岳家之子岳嘉平温稳尔雅,饱读诗书,特命其于明日入宫,教导七皇子,钦此——”
公公语毕,跪在地上的原怀桑连忙说:“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皇子在宫中的存在感不高,让他进宫教导也是多此一举,除非七皇子想要那个位置。
第二日,一辆马车便停在了岳府门前,岳嘉平上了马车,孤身一人,岳府连个送行的小厮都没有,就连那岳嘉平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
皇宫里,岳嘉平下了马车,莫公公早已在此等候,见岳嘉平下了马车后,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他朝着天齐殿走去。
一路上竟然都没有人,皇宫无处不显示着压抑。
到了天齐宫,岳嘉平也见到了皇帝,他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吾皇万福金安。”
乐施帝穿着白衣,披了件黑色的薄衫,薄衫上还有绣着暗纹,头发杂乱,看起来不像个皇帝,像难民。
“免礼免礼,此次请你的原因想必圣旨上已说的很清楚了,朕希望你教他些权益之术,明白吗?”乐施帝注视着传说中的才子,不等岳嘉平回答,乐施帝就挥手叫岳嘉平下去了。
岳嘉平拱手道:“臣告退。”
不过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岳嘉平乃朝之重臣,只是是个坏名声,奸臣一类的词都是行容他的,当初的好名声一去不返。
“老师……你可真是阴晴不定!”七皇子如今已然继承大统,可惜是个暴戾的傀儡皇帝。
“啪!”摔杯子的声音响起,岳嘉平略带烦躁的看了江闵文一眼,道:“陛下忘了,不可再像从前一般称呼臣为‘老师’了,臣不喜欢,陛下总是忘了。”
显然,这不是岳嘉平第一次警告。
李成川沉默地瞪着岳嘉平,可惜岳嘉平却视若无睹,现在是骂也骂了,岳嘉平出了宫门,早早守候在门外的莫公公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寝殿里边一片狼藉,能摔得都摔了,似乎是打了一架。
正处舞家之年的李成川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明明都是各自最为信任之人,为何总会闹的不欢而散?
“莫井,你说老师为何如此?”李成川愣愣地望着莫公公,不觉间竟然流出两行清泪。
莫公公回答说:“他会是大楚的未来。”这是先帝告诉他的,先帝还告诉他,所有人都可能变心,唯独他岳嘉平不会,莫公公心中虽疑惑,但却不敢问。
次日朝堂之上,岳嘉平作为臣相站居文官之首,本来吧可以上朝后回去完善后事的,可偏偏有人在这时启奏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听到还有人启奏时,岳嘉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弹劾我,真就求你了,真想告诉你我已经在准备后了。
“陛下,此人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臣已收集多方证据,只待陛下发落。”李思筒跪在地上,坚定的语气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不由得都冷汗直流,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丞相的身上瞟。
可岳嘉平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宛如一尊玉雕站立在首位,目视前方一言不发,连半分视线都没有给李思筒。
他当真不在乎吗?
偌大的朝堂上安静了好一会儿,诡异的氛围搞的朝臣人心惶惶。
阴沉了好一会的李成川开口问:“岳爱卿,你可有话要辩?”不论事实如何,他都是相信岳嘉平的,哪怕事实非他所想。
可是岳嘉平只是淡淡的看了李成川一眼,然后不带迟疑的说:“臣无话可辨,陛下要如何便如何。”
朝中众臣:丞相大人,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叫“要如何便如何”?
“此事就交由宋大人、祁明修,此事由你二人权权督查,至于臣相,就暂时在皇宫避嫌。”此话一出,群臣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丞相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戏谑。
那可是无恶不作的奸臣,这可都是他罪有应得!想到这里,他们又开始期待岳嘉平的反应,是抗旨还是造反?
可岳嘉平却默许了,同意了李成川的措施。不应该呀,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怎么会同意这种与囚禁无差别的事儿呢?
下了早朝后,岳嘉平就直接留在皇宫了。
李成川吩咐莫公公派人整理出岳嘉平的住所。本以为会与他促膝长谈一番的某人表示:失策失策……
“丞相大人真就……”莫公公说话变得有些犹豫,后面的话隐晦了些,不过岳嘉平还是听出来了。
他回答道:“我也该让位了,朝堂上我一手遮天,借此机会让陛下扳倒我倒是可以为陛下立威,让他的位置坐得更稳,日后的路也走得更长。”
莫井还想再问,岳嘉平温声提醒道:“公公伺候了两代君主,有些话还是不问的好。”莫公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捷越了,于是便不再多言。
居所是玉倾宫,岳嘉平还没有进去便发觉了不对,眼前的哪是臣子住的地方,这分明是妃子的寝宫!这……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莫公公不太敢吱声,气得有些发抖的岳嘉平注意到了宫里边的人,他冲到李成川前面质问道:“陛下这是何意?我是臣子,怎可住在妃嫔居住地方?这是坏的规矩!”
看到炸毛的岳嘉平,李成川戏谑的说:“岳爱卿难不成觉得,进了这皇宫,还有出去的路?”他一把揽过岳嘉平的腰身,低头吻着岳嘉平的发丝,“老师,你知道朕最信任的人,教会朕不要信任何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吗?你把自己伪装成奸臣,为朕铺路,可是朕选择当皇帝,就是为了护住你,可每次都是你在保护朕,朕好怕哪天会突然失去你……”
闻言,岳嘉平惊讶的抬起头来,怒不可遏的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老师,你既然同意了在宫中避嫌,那朕就不会放你出去了……辞官吧,做朕的皇后。”李成川说完后就被岳嘉平推开了。
当然,李成川一点也不意外。而本应该愤怒的岳嘉平此刻却显得无比冷静,他死死的盯着李成川,搞得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岳嘉平长出一口气,“陛下,今日是臣太放纵你了吗?辞官是迟早的事,陛下不必着急,至于这皇后……我看尚书管朝浥的千金再合适不过了!”
李成川冷笑一声,双眼红红的看着岳嘉平,随即楼过岳嘉平的腰肢,一把扛在肩上。
岳嘉平:“……”
进了门后,李成川粗暴的把岳嘉平摔在了榻上,“陛下?”岳嘉平没有龙阳之好,但这个人如果是李成川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等等……他在想什么?君臣有别啊岳嘉平!
正这样想着,李成川的身子就已倾压下来了,想清楚了的岳嘉平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了唇瓣上的触感,急不可耐的李成川直接把岳嘉平亲懵了。
在他快呼吸不上来时,李成川才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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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川把正在愣神的岳嘉平翻了个身,岳嘉平不敢想象今天会发生什么,他现在迷离有又朦胧,生理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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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早晨,岳嘉平醒来时李成川还没有走,他愤怒的盯着穿戴整齐的李成川,起身想走过去给他一巴掌,却被扳倒了。
他的脚踝上是一个银色的环,环连着铁链,再怎么蠢也看的出来——他被囚禁了。
“老师,惊喜吗?”李成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没满意几秒,便看见岳嘉平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匕首。
一下又一下的砍着铁链,他无奈的劝道:“别白费力气了,昨晚消耗那么多,你还指望弄的开铁链?”
也却实,这把匕首已经不成样子了,他眼看上朝快要迟到了,岳嘉平眼神一冷,举起匕首,佯装准备把脚砍了,如岳嘉平所料,李成川眼疾手快的夺过匕首,才制止了岳嘉平做傻事。
李成川把匕首扔到一边,怒吼道:“你疯了吗?!”
“……解开。”岳嘉平嗓子沙哑,还带了些哭腔。
“不可能。”
他看李成川如此坚持,岳嘉平也不陪他玩了,用力去扯链子,在力的作用下,本就被匕首弄的快断了的链子在此时也断了。
一通操作看的李成川目瞪口呆,他一个文臣竟然如此残暴!**********
“老师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岳嘉平扇了一巴掌,“皇后的是暂时放一放,陛下往后还请自重!”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到朝堂上时,所有大臣都在看臣相的脸色,因为他的脚踝上有断掉的铁链,大臣们都害怕他是逃出来的。
走了一遍流程后,李成川单留下了岳嘉平。
“你上来。”
岳嘉平明眸稍弯,缓步走上高台,站在李成川跟前。
谁想,岳嘉平抓过李成川的手腕,用力拉到身前,随后,他起身用力的把岳嘉平按倒在龙椅上。
岳嘉平:“你在干什么?”语气中带了些谴责,李成川道:“李思筒把证据给朕看了,朕不信他,可是祁修明搜查到的证据也大差不差,朕也不信……可证据就在眼前,我又不得不信……”
“陛下应该信的,臣就是个奸臣!为了陛下只是个幌子!”
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答激怒了岳嘉平,他抓住岳嘉平的头发,用力向下扯,逼着岳嘉平抬起头来,疼痛让岳嘉平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莫井急匆匆的跑进来打断了二人,他看到臣相大人跪在龙椅旁,不停的咳嗽、喘气,皇上正在整理衣袖。
“陛下——大事不好啦!岳笑耶将军带兵把上京围了!”也顾不上这二人在干嘛,莫井就怕岳笑耶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李成川看了岳嘉平一眼,把他从地上捞起来,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嘲讽道:“你还真是有个好爹!”他把李成川打横抱起,还没走出皇宫,就被一群人马拦住了。
“李成川!交出臣相大人!”
带头的是岳嘉平的亲信孙承浩,他今日在朝堂上看到了臣相大人脚踝的铁链,觉得他受到了虐待,冲动之下干出了这种傻事。
抱着岳嘉平的李成川怒喝道:“孙承浩!你想造反吗?还不快退下!”
孙承浩两眼**,一副快哭出来了的样子,被抱着的岳嘉平咳了两声,示意他赶紧退下。
“大人!我和岳将军串通好了!等我救走你,他就会在城外接应你!”孙承浩把计划说了出来,听得岳嘉平心下一惊,暗道不好。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李成川怀里挣脱出来,还在思考他们有多少罪名的李成川还没反应过来。
岳嘉平的一通操作看的莫公公心惊胆颤,这祖宗要干嘛呀?这是!
岳嘉平冲过去揪着孙承浩的衣领问:“你说什么?和岳笑耶串通?!”
搞笑,岳笑耶怕是打着救儿子的旗号和神域国串通好了,现下就等着他上套,孙承浩这傻孩子,净捣乱!
“怎……怎么了?”
孙·傻孩子·承浩还在问怎么了,岳嘉平现在只想把孙承浩炖了焖大鹅。
李成川还想说什么,被岳嘉平跑过去一掌劈晕了,莫公公只是看着扶住了李成川,随即想岳嘉平点头示意。
“孙承浩,还有谁跟来了?”
畏畏缩缩的孙承浩说:“唐书。”说完还看了原怀桑一眼。
现下岳嘉平也顾不上责骂,匆忙吩咐说:“叫唐书去把长公主叫来看着陛下,完事后你去寻我!”
说完后看了李成川一眼,然后奔赴前线。
或许岳笑耶也没想到,一直以来文弱的儿子会武功,更没想到他还有一支队伍一直提防着他。
重哲七年,岳嘉平亲手弑父,将其头颅悬挂在上京城墙七日,再焚之。
君臣生嫌,李成川以雷霆手段将其他同脉兄弟,该杀的杀,该疯的疯,上京一时间不知道有了多少冤魂,岳嘉平上书天子,被驳。
又过四年,天子正式亲政,号善免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