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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七十一折暗夜殇痛

京剧猫:幻灭之时

喀嚓!

如细线般的雨丝从那阴沉沉的天空簌簌而落,伴着阵阵雷鸣,电闪不时划过,照亮了那已然破败不堪的村子。

灼热的火舌在房屋的残骸上肆意燃烧着,雨丝纷纷扬扬地落下,可那火焰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愈发凶猛起来。

这是蕴含着韵力的火焰,任凭雨水如何冲刷,都无法将其熄灭。

雨丝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湿透的外衣紧紧地贴在他的肌肤上,发丝也湿漉漉地耷拉着。然而,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紧闭着左眼,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臂,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只肩扛哨棒的猫。

那只猫身着墨绿色的披风,身后的酒葫芦挂在红缨枪上,红缨枪则被他稳稳地扛在肩上。他的脸被面罩遮掩着,唯有那一双冰冷的异瞳,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对面的猫。

雨势愈发猛烈了,雨水狠狠地砸在他们的身上,随后又汇聚成一道道水流,汩汩地流向地面。

“放我们一条生路。”沉默许久之后,那只捂着手臂的猫终于开口说道,语气中满是哀求之意。

“除去杂草,方能丰收。”扛着红缨枪的猫冷漠地回应着,戴着手套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枪杆。

他这看似答非所问的回答,让那只猫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上了肢体动作,“异猫和京剧猫一样!都是猫,不是杂草!”

“不,你们是猫中异类。”京剧猫的声音依旧冰冷。

异类,猫中的异类。

对面的猫似乎被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说话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世间万物皆平等,猫土为何容不下我们!”

“因为你们投靠了黯,归降于黑暗。”

“我们没有!”

异猫努力地向京剧猫解释着,可是那位京剧猫却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争辩下去了。

“你们拥有的力量过于邪恶,”他缓缓说道,紧接着,一只只京剧猫从他的身边接连跳出,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异猫,“我们这么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这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异猫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甘。

“我们,帮你选择。”京剧猫的眸子里满是冷漠,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独断。

身边的京剧猫缓缓地朝着异猫围了过去,将他团团包围在其中,看样子是想要将他活捉。

看着不断逼近的京剧猫们,异猫咬了咬牙,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一道紫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一闪而过,那原本好端端站着的猫,竟然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只飞鸟!

趁着他们愣神的工夫,飞鸟用力地振动着羽翼,向着天空飞去。异瞳的京剧猫冷哼一声,酒葫芦围绕着红缨枪快速舞动起来,火焰般的韵力瞬间缠绕在长枪之上。

红缨枪猛地向着飞鸟甩动过去,那形同火蛇般的韵力如离弦之箭般攻向天上的飞鸟。飞鸟在天空中不断地躲闪着,可那火蛇却如影随形,死死地咬在它的身后,仿佛一条真正的毒蛇一般。

在仓促的闪躲之间,火蛇抓住了一个机会,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飞鸟的后背之上。火焰瞬间消失,一片羽翼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天空中的飞鸟“彭”的一声,又变回了异猫。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异猫拖着一阵灰烟从天空直直坠落,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京剧猫立刻发起了进攻,一身玄色衣裳的猫率先发动攻击。

他那魁梧的身躯高高举起哨棒,猛地一跃而起,哨棒带着开山劈石之势,重重地砸了下去。

异猫咬着牙,将右手用力地在地上一撑,身子迅速地从地上滚向了右方。他在火焰边停住了身体,模样狼狈不堪。

京剧猫却丝毫不想让他有半分喘息的机会,黑白武服的京剧猫挥舞着红缨枪,如同一股旋风一般冲向他。火焰覆盖着他手中的红缨枪,他就像是在舞动着一根熊熊燃烧的火焰。

异猫只能仓促地从地上跳起来,双手交叉在身前,吃力地抵挡着哨棒那如疾风骤雨般的高速不间断攻击。

京剧猫抓住时机,猛然停下转动,哨棒如出水的长龙一般,直击异猫的双臂,强大的力量将他一下子打退了数米之远。

异猫踉跄地倒退了几步,那侵袭全身的疼痛迫使他半跪在地上。他的右手撑着地面,抬眸看向对面那副故作姿态的京剧猫,用力的手指在泥地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

没有丝毫犹豫,他扭头朝着身后拼命逃离。

燃烧着火焰的镇魔棒却如鬼魅一般从身后呼啸着追了上来,宛如那定海神针一般,阻拦在他的身前。

红色的鬼影在他的身边不断闪动,异猫紧张地朝着四周张望着,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只悄然握起镇魔棒的手。

戴着斗笠的京剧猫信手扬起哨棒,韵力化作一团炽热的烈火,将异猫狠狠地击飞。

“呃啊!”他重重地摔落在地,痛苦地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扭曲不堪。

一团阴影从头顶缓缓落下,黑白条纹的京剧猫扛着哨棒,那蒙着白色布条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却精准地找到了倒地不起的异猫。

他缓缓地抬起手,似乎要对这不为猫土所容的异族进行最后的审判。

哨棒落下,韵力化作火焰将哨棒紧紧包裹。

火光照亮了异猫的面庞,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那只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睁开的眼睛,在这一刻猛然睁开。

冰蓝色的雪花在他的瞳孔中缓缓转动,属于寒冰的力量骤然释放出来,瞬间将那只京剧猫冰冻。

异猫“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用力地将冰块推向后方的火焰。火焰猛地蹿高,他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京剧猫们齐齐凝眸,紧紧地盯着这只开始反扑的异猫。

他抬起双手,两道雷电“噼里啪啦”地落在手心,汇聚成两个蓝色的光团。

京剧猫们反握武器,如潮水一般一齐冲上前来。

异猫也不再一味地闪躲,毫不畏惧地冲上去,和他们战作一团。

蓝光与红光相互交织,两色光芒在这片废墟中不断地碰撞又分开。异猫吃力地阻挡着四只京剧猫的攻击,身上的伤痕也在慢慢地增多。

一圈雷电将京剧猫们逼退,一圈火焰又将异猫围困其中。

蒙着眼睛的猫跳入圈中,火焰在他的身后凝聚出三个圆圈,一个“炎”字在圈中缓缓燃烧起来。

他抬起手,三道韵力攻击同时从炎字圈中喷射而出。

凝神警惕着另一处的异猫没有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措手不及之下,被他偷袭得手。这强大的攻击被他全副吃下,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后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

京剧猫抓住他的衣领,如同扔垃圾一般,将他狠狠地扔了出去。异猫重重地撞在一块残骸之上,从撞出的凹陷处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京剧猫们站在远处,却并没有急着将他抓住。

他的眼里和手上的亮光同时消失,虚弱地捂着胸口,眸子却瞥向了身边倒塌的残骸。

晶莹的水光从他的眼中滑落,他低声自语着,“活下去……”

异猫再度艰难地爬起来,全然不顾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要命似的冲向京剧猫们。

京剧猫们迅速地摆开阵型,手中的武器同时高高扬起,狠狠地朝着异猫刺了下去。

“铛!”五把武器碰撞在一起,在半空僵持不下。

“果然!”挂着披风的京剧猫眸子一凝,死死地看着对面那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猫,杀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你等异族,若冒充十二宗祸害猫土,岂不后患无穷!”

“被逼无奈。”对面的猫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声线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愤。

“还在狡辩!”京剧猫眼中杀意一闪,向前踏出一步,与他角力,“杀无赦!”

没了退路的异猫不再一味地躲闪,同样用力地顶了上去。两猫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和对方较着劲。

“你们上啊!他是假的!”异猫的力气变得和自己一样大,眼见僵持不下,京剧猫大声朝着自己的同伴喊道。

“你们上啊!他是假的!”异猫也学着他大喊,语气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其他几只京剧猫面面相觑,实在是难以分辨真假,也不敢贸然插手。

只不过假的终归是假的,僵持了片刻之后,京剧猫就抓住了他的一个失误,一枪将他挑飞。

双手撑着地面,试图减缓身上的惯性,异猫没给自己留下一点喘息的机会,起身直接冲向他们。

蒙着眼睛的京剧猫大步上前,哨棒用力一挥,将他推了个跟斗。但随即他又变成眼前这只京剧猫,如疯了一般将他往后压去。

黑白武服的京剧猫跳到他的身后,手中的哨棒正要出手。

一道冰蓝色的光束从后方猛然打来,不偏不倚地正中异猫的后背。异猫闷哼一声,顿时松了力气,被他压着的京剧猫立刻一棍将他挑起。

彭!

异猫刚刚砸落在地上,双肩和腰际就同时被四根哨棒牢牢卡住。

“打宗兄弟,此异族善于变化,眼宗宗主特派弟子前来助阵。”说话的猫披着一身厚袄,戴着金属的头盔,却又露出一只冰蓝色的眸子。

他的身边站着一只小猫,和他的打扮相差无几,绿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那些打宗的京剧猫。

挂着披风的京剧猫使了个眼神,四只打宗京剧猫立刻心领神会,合力将这异猫架了起来。

韵力化作电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异猫控制不住地惨叫起来。电流离开体内后,化作的火环将他紧紧地捆住。

“三条尾巴,每日只可变幻三次,看你还往哪里跑!”他走过来,并指成剑,指着异猫,冷冷地说道。

“活下去……”异猫却依然说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声朝着远处嘶吼,“一定要活下去!”

眉头一皱,京剧猫立刻回头朝着眼宗弟子说:“劳烦眼宗弟子速去搜索堵截,一只都不要放过。”

眼宗弟子颔首示意,纵身一跃,迅速离去。

异猫的嘶吼声穿过熊熊燃烧的火焰,传入她的耳中。浑身湿透的猫咬着自己的手背,布满泪水的眼睛透过残骸的缝隙,紧张地向外张望着。

“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活下去!”

“火判!”

火光瞬间吞噬了眼前的一切,最爱的猫在眼前凄惨地死去,她却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痛苦悲伤都化作无法释怀的仇恨。

……

石碑林中,幻夜看着手背上那道再也无法愈合的咬痕,不由得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妈妈,妈妈,妈妈!”撒娇般的呼喊声将她飘飞的心绪拉了回来,一只小脑袋从幻夜身后的尾巴里钻了出来,有些不开心地问道,“妈妈,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所有的一切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温柔,幻夜回过头,看着那张和他极其相似的脸,“欢欢想妈妈?”

“当然想,”毛茸茸的尾巴将她轻轻地卷到幻夜跟前,欢欢嘟着嘴,自顾自地把玩着自己的小脚丫,“您一会出去一下,一会出去一下,也不带上欢欢。”

“外面很危险,你乖乖呆在这里,别让妈妈担心。”幻夜温柔地说道,却只字不提让欢欢出去的事情。

知道妈妈不会让自己出去,欢欢只能提起另一个话题,“妈妈,白糖是谁?好玩吗?”

幻夜的眸子一凝,没有回答。

欢欢却一下子从她的身上跳了起来,娇蛮地说道:“妈妈,您把白糖抓来陪欢欢玩好吗?”

“好,好,”幻夜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宠溺地哄着她,“欢欢要什么妈妈都替你弄来。”

欢欢立刻高兴地跳到幻夜的身上,开心地笑着。幻夜宠溺地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欢欢开心地笑了一会儿,又歪着头,说道:“妈妈,爸爸长什么样?您变给我看看好不好?我如果知道爸爸的样子,这样妈妈想他的时候,欢欢就变成爸爸和妈妈说话,多好呀。”

这充满童真的话语让幻夜的心头一酸,尾巴轻轻地将欢欢揽住,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决堤。

等欢欢说完,幻夜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子冷然且没有焦点,“不,孩子,你要记住的,只是这阴霾山谷里的猫,除此之外……”

利爪上闪过一道寒光,幻夜身后的石碑瞬间断成三节,轰然倒塌。

欢欢乖巧地点了点头,幻夜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叮嘱道:“但是,你要等到练成九尾,否则,不许闯祸!答应妈妈。”

“嗯。”欢欢听话地应了一声。

幻夜欣慰地笑了笑,欢欢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黯大人醒了。”

无需过多的言语,幻夜立刻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欢欢走向拿着扫把的斗篷猫,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欢欢的头,和欢欢一起看着幻夜渐渐远去。

……

满是混沌的水池边,许多的四脚猫在那里玩耍休息,“喵呜”之声此起彼伏。

它们活灵活现的,若不是那没有亮光的眼睛和时不时闪烁到身体,恐怕任谁都会以为它们是真正的活物。

其中有只白色的猫显得格外特立独行,四脚朝天地呼呼大睡,丝毫没有一点猫的优雅姿态。

在所有的猫之中,也只有他戴着红色的项圈,上面还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

幻夜盘坐在水池边,恭敬地说道:“幻夜有要事禀报。”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四周的混沌突然开始如潮水般向着水池涌去。

“喵!”所有的四脚猫全都像是受到了惊吓,毛发瞬间炸起,随后又化作混沌,涌入水池之中。唯有那只白色的猫还在呼呼大睡,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混沌在水池中央形成了一道龙卷,慢慢地显露出一道身影。随着一声舒叹,白发披肩的黑猫从混沌中缓缓显出身形。

一条赤红的蛇从混沌下探出脑袋,那紫色的瞳孔紧紧地望着幻夜。

“恭迎黯大人。”幻夜恭敬地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地低下头,“重归猫土。”

“你是第一只,”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站立在混沌上的黯缓缓地回过头,“见到猫土霸主的猫。”

“至高荣耀,幻夜铭记。”幻夜深深地低下头,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黯轻声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竟然也微微低下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轰……”一副棺材从山洞中缓缓飘出,穿过混沌的水流,悬浮在黯的身前后又下落了一段距离。

那只好像永远都睡不醒的猫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水池走去,轻盈地跃上那副棺材,侧趴在上面。

那只猫蓝色的眸子望着低头闭目的黯,随后那副棺材缓缓地飘了起来。

黯睁开眼睛,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棺材上,“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那些被埋葬在过去的,不为猫土万民所知的黑暗,那些无奈的被动,那些无尽的悔恨,都将得到丰硕的回报。”

回忆在他那血色的瞳孔中不断浮现,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一段改变了他一生的记忆。

压着斗笠猫的捕快突然一把将他狠狠地推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猫,阴狠地说道:“走了这么远,累死了,咱们就地解决吧!”

“哎?不是还没到行刑的地方吗?”另一只捕快有些疑惑地说道。

那只捕快不屑地说道:“这荒郊野岭的有没有猫看见,反正罪猫横竖都是死,分什么地方啊。”

“嘿嘿,有道理。”那只捕快也走得累了,闻言便不再反对。

两只捕快同时握着刀,向着罪猫缓缓走去,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容。

斗笠猫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即将被斩首的不是他一般。

“啊!”捕快举起刀,那阴狠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一片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斗笠猫惊恐地抬起头,露出的脸正是黯。

不对,那个时候的他,还叫小黑。

捕快僵硬地倒退了几步,几乎同时扔下了手中的刀,拔腿就跑,“快跑啊!”

小黑同样惊恐万分,不断地往后倒退着。

“嘶!”

……

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郑重地说道:“恩公,黯雪耻之日,就是您重生之时。”

说完,黯倒退几步,看着那副棺材沉入混沌之中。

“讲。”

幻夜立刻说道:“步宗附近发现一奇猫,此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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