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这些事,我着实瞧不明白其中缘由。*
阁主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朝着星罗班言道:“我并非全知全能,特别是关于她的孩子,我更是知之甚少。”
星罗班的众人极为同步地眨了眨眼睛,尚未开口,那脸上的神情已然将满心的疑惑展露无遗,仿佛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刻在了脸上。
那茶水已然凉透。
阁主轻叹了一口气,觉着弃之可惜,便将那茶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这些事暂且与你们无关,至于你们当下最该做的是什么,想必你们自己心里也该比我更为清楚。”
“阁主,”这时,刚从楼下上来的时令推开房门,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就别跟这些孩子整那些故弄玄虚的话术了。”
阁主闻言,陷入了沉思,“如今的情形确实与往昔大不相同……你们现今要做的,乃是强化自身。自身实力难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故而需从武器、防具等外物方面着手,以此来提升整体的实力。”
星罗班的众人听得有些发愣,武崧晃了晃脑袋,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主,您这话是何意……”
听到这话,阁主再度陷入沉思,那紧皱的眉头仿佛在为某件难事而困扰着。此时,时令替他开口解释道:“别在意,他这故弄玄虚的话说久了,都快不会正常说话了。之前我们和你们说话时遮遮掩掩,这儿不说,那儿打哑谜的,那是因为此前有个家伙一直在暗中窥视。”
“偷,窥视?”星罗班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他们实力如此强劲,竟然还有人敢窥视?!不对,被发现的窥视还能叫窥视吗?
阁主点了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人的实力不逊于我,且极为擅长隐匿之术,其目的始终不明……”
“阁主,您还是再组织一下语言吧。”时令听不下去了,递了一杯茶给他。
阁主接过那杯已经凉了的茶,默默地思索着该如何表达。
星罗班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位与以往大不相同的阁主,那个神秘且强大的高人形象似乎正在逐渐崩塌。
时令接着替他回答道:“那个家伙特别擅长躲躲藏藏,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真身究竟在何处,也不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才一直跟他演戏,没把他(消音)给解决掉。”
“咳,”阁主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时令,你说话文雅一些。”
时令笑眯眯地翻了个白眼。
这性格变化……还真是大啊。
星罗班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宛如木头一般。
“咳咳,”阁主将视线重新拉回到自己这边,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如今,那家伙用于监视的命线都已被小白绞断,我们自然也就无需再打哑谜了。你们且在阁中多待些时日,过两日正好有两位访客。白糖,他们对你或许会有所帮助。”
“我会让墨翎尽快为你们量身打造一些武器以及随身携带的道具,你们就跟着木齐练习韵力,闲暇之时也别忘了向时令学习医术。还有白糖,你每日晚膳过后记得上楼来,我会教你一道术法,用以压制那满溢的韵力……”
阁主一开口,便如江水般滔滔不绝,星罗班看似听得认真,实则眼神已经开始打转了。
“好了阁主,”还是时令出言打断,“后面的事情慢慢交代便是,您先喝茶。”
阁主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说道:“我已经喝完了。”
时令随手拿起茶壶,又为他倒了一杯。
……
看着再次端起茶杯默默不语的阁主,武崧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扯开话题:“阁主,您所说的陌小白是她的孩子,那这个她是……?”
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阁主用指腹摩挲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后,缓缓说道:“她叫陌鸢,是我等的挚友。”
“也是陌小白的母亲。”时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凉透的茶水入口,格外苦涩,“其他的你们也无需知晓,当下专注眼前之事便可。”
原来是这样,陌小白的母亲……听起来似乎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星罗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见他们点头,阁主的视线便落在了明月的身上,问道:“你师父还是不愿从那个地方出来吗?”
明月微微一愣,并未作答。
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阁主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你们先下去吧,好生歇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很辛苦,做好准备。”
“来,跟我走。”时令招了招手。
她脚步飞快,星罗班赶忙在后头紧紧跟着,只留明月背着小青走在最后面。
站在门口,明月的目光微微闪动,转身看向仍在喝茶的阁主,问道:“您认识我的师父?”
阁主微微点头,“有些许渊源,不过算不上熟络。”
时令一离开,他的说话方式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
她得到了回答,但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紧紧地注视着他,心中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
明月深知此时询问这种问题不太合适,但也许这个认识师父的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此刻或许便是她最后能够得到这份答案的机会。
“身世?”阁主放下茶杯,起身朝着门口走来。
明月抱紧小青,目光紧紧盯着不断靠近的阁主,缓缓朝着门外退去。
“我……”
“明月姐!你怎么还在门口啊!?”
白糖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探出脑袋,挥动着手中的金铃。明月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闭上眼睛,随后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去,将那个问题深埋在心底。
阁主跟在后面出了门,按着肚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茶水似乎喝得有些多了……
太阳渐渐西沉,熟悉的药味在周围弥漫开来,炼狱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那熟悉的床顶,那原本涣散的瞳孔缓缓聚拢。
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猛地抬手,用力地按压着那里,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在疼痛中,记忆逐渐闪回,炼狱很快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一些此前未曾来得及涌现的情绪也如潮水般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
……
放下手,他怔怔地望着那一床绣着海棠的被褥。他愈发地感到困惑,小白姐的一举一动,他都难以理解。
时令推开房门时,看到的便是一个浑身散发着低沉气压,看上去仿佛即将陷入抑郁的小家伙。
“你现在感觉如何?”她走近炼狱,询问道。
炼狱试着握拳,手指颤抖的感觉格外清晰,“很糟糕,手一直在抖。”
“那看来这一次的确是有些严重了。”时令原本略显随意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次的医嘱你无论如何都得听了。”
炼狱看着自己的手心,没有说话,时令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便任由他如此沉默下去。
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星罗班正在上一堂颇为特别的课程。
木齐身着整齐的信使装,那银色的片甲并未显得杀气腾腾,反倒有一种信鸽的洁净之感。
他手中拿着一根捡来的木棍,认真地指着墙面上临时刻出来的几道痕迹,说道:“那个在暗处监视我们的猫拥有着命理族的血脉,传说中他们能够看清一只猫命运的走向……当然,这都只是传言罢了。”
“他们真正的能力其实是通过命线来对其他的猫施加影响,下达各种暗示和心理影响,以此来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木棍用力地敲了敲墙面上一道极深的刻痕,木齐极其认真地说道:“想要对抗这种暗示其实并不困难,这个种族让人厌恶……烦人的地方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究竟对你施加了何种暗示,他想要的又是什么,你周围的人中有多少中了他的暗示并想要引导你去做些什么,甚至你都不清楚自己产生的这个想法中是否有他的暗示存在……”
这一连串的话语如炮弹般袭来,白糖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两眼发直。大飞勉强还能跟上,正若有所思。
明月显然早已学习过这一类的内容,因而选择去陪护小青,并不在此处。
武崧皱着眉头,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头脑风暴,很快,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他的监视是如何被打破的呢?”
木齐忽然打了一个响指。
……
空气陷入了一种沉默的尴尬之中,木齐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举着响指的姿势,带着几分酷炫的姿势……
大飞迟疑地说了一句:“呃……很帅?”
木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很有眼光,随后接着解释起来:“命理的暗示和推演存在着很大的限制,如果行为与本人的性格相差过大,就会导致被察觉,从而使得命线断裂。”
“因此,所有的命理在使用能力时都会首先准备好一个中心点,将这个点作为核心或者重要的部分,以此为基础向外展开。”
木齐缓了一口气,换了换语气,继续说道:“命线虽然容易断裂,但可以无限次地重新连接,所以要终结一个命理的操作,就必须将他的核心点摧毁。”
“这样一来,他失去了核心点,推演就无法进行,所有延伸出去的暗示也会变得无效甚至相互矛盾,最后命线混乱,就算是最强的命理,在理清命线之前也无法继续进行操作了。”
三只小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白糖眨巴着眼睛,脸上满是怀疑之色。
难道只有我根本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