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无处不在的虫子,无处不在的视线,每个虫子都是寨子里人的眼。
他们才是真正的信徒,邪神选择了他们所有人。
假装起来的好客,戴着面具的热情。
深夜亮起来的火把,疯狂的信仰,寨中人一涌而上。
意料之中,被逼入绝境。
祠堂,不只六具而是数十具白衣女尸,暗湖,逃跑,悬崖。
信号弹响了不知几发,没人上来,没有人能上来。
人群中散开一条道路,走出个戴着人骨面具地老人,几乎算慈祥地看着段落,沙哑的嗓音。
"你终于来了,神明大人真正想要的祭品。"
段落趔趄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祭品?我也是祭品?"
老人心情很好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你上山啊。神明的神谕早已传达给索鲁祭司,神明预言将来会有一个带着兰雎玉的青年进入村子,杀死少女,献祭青年。"
"神明选择那个不是处女的唐卿作为祭品,降下神谕让索鲁的祭司给旅游团下蛊,都是为了让你出现啊!段落!"
一字一句粉碎着段落的理智,"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那些除了唐卿的其它女尸呢?她们是因为什么被你们杀的?她们也是祭品?"段落抬眸,与老人对上眼
老人虔诚地合掌,"她们可不是祭品,是新娘的陪嫁啊。"
"新娘的陪嫁?就为了你们的扶桑节?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就为了一个节?"段落情绪有些失控,连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险些让他站不稳。
"段落,只有你是神明真正想要的祭品,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你才是扶桑节的重头戏!"老人对段落的问话置若未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狂热的邪教徒。
"说什么鬼话呢!闭嘴!"陈组长扶住段落,"段落,别信他,这怎么可能呢!"
段落沉默半晌,一路上的巧合与顺理成章貌似都有了解释,唐卿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给这些人布置引他上山的圈套。
段落现在的神情苍白脆弱,陈组长毫不怀疑如果再来一次打击,段落很轻易就会碎掉。
心在抽搐,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
欺骗、监视、囚禁、死亡…
眼前的一切在脑海中反复重现,在精神崩溃之前段落做出了决定。
他看了眼担忧的陈组长,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抱歉了,陈组长。"
几乎一瞬间,段落抢过陈组长腰间的枪,在悬崖上冷静开口,
"既然我才是祭品,就用不着那么多人陪葬了。"
"祭品要有祭品的死法,我如果一枪把自己崩死在这,连邪神都功亏一篑了吧。"
下面的寨民和老人都怨毒地看过来,老人没想到段落会弄这一出,用尽全力扯了个和善的笑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当然,只要你不开枪,剩余的人都可以离开,包括已经死了的祭品。"他当然不怕他们回来,没有了段落这个祭品开启山上的路,没人能回来的。
陈组长背着唐卿的尸体,少女的尸身不知被寨民用了什么方法保留了下来,但早已安静的丧失了所有生机。
他和其余的队员一样沉默地往山下走。
"为什么会选中我?"
"因为你玷污了神明的新娘。"
"为了让神明的新娘回来。"
玷污了神明的新娘…献祭了他,神明的新娘就会回来。
段落疲惫地闭上眼,那些模糊的,他以为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扶桑节上神明选中的新娘是季柯啊。
陈组长临下山前回头望了一眼,透过层层叠叠的火光,段落站在悬崖边,那是不输于季柯的张扬,漂亮。
段落放下枪,很轻微地声响,却引起了人群的蜂涌而上。
段落和他对上视线,嘴唇微动,鬼使神差地,拿着被段落塞过来的项链的陈组长猜到了他最后的话,那句话相当温柔,像情人间的呢喃。
“告诉季柯,如果他就是被神明选中的新娘的话,让他别来见我,给我下情蛊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