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色尚早,白糖眼睁睁看着楚言离去的背影。他心里清楚,楚言肯定不会早早归来。于是,白糖搬来板凳,打算把门帘贴上。谁知这过程并不顺利,他一个不小心,从板凳上掉了下来,摔得那叫一个疼。“哎哟!”白糖疼得直咧嘴,刚想哭出来,却发现身边没有一只猫能给自己一丝安慰。他愣了愣,心想算了,没必要哭哭啼啼的,便强忍着泪水,咬着牙站了起来,继续干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到了中午。白糖总算把门帘贴好了,灯笼也挂好了。他疲惫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地等着楚言回来。
白糖望着桌上那丰盛的美食,馋得口水直流,那口水多得仿佛都能把马里亚那海沟给灌满了。可他依然强忍着,心里只盼着楚言能早点回家。然而,白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分别,再见之时,已是多年以后。他就这么在台阶上坐着,从中午一直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了晚上。白糖甚至都没察觉到天已经黑了,直到突然黑夜里亮起阵阵光芒,他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闪烁着各式各样的火花。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已经一片漆黑。白糖见楚言还没回来,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小糖好担心你啊!你可千万别有事,早点回来吧!”白糖依然坐在那儿,一直坐到后半夜,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白糖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子前,看着眼前那早已不再冒热气的饭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楚言哥!你快回来啊!你看这菜都凉了呢!”白糖自言自语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想说出来,这样心里能好受些,其实他自己也早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白糖趴在桌子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满桌子的美食此刻却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趣。他现在满心只盼着楚言能回来。夜已经深了,白糖从屋里走出来,在镇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房子里传来的全是欢声笑语,一道道身影都是欢笑的模样。白糖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在镇上四处走着,希望能找到楚言哥。他找了好几遍,心里甚至都有些害怕了,这才回了家。他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坐在床角,抱着腿,目光呆滞地坐着。仔细一看,他那有些呆滞的眼睛里,正不停地流着泪水。被子里是暖暖的,那是白糖提前为楚言暖好的。他就坐在那儿,等待着楚言的归来。他不敢睡觉,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就再也见不到楚言哥了。他多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啊!那可怜巴巴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滴滴答答,鲜血从白糖的胳膊上滑落下来。两根犬齿深深地刺入他的胳膊,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白糖此时开始痛恨自己,他觉得是因为自己让楚言哥太过劳累,才导致他离开自己的,肯定是自己把楚言哥气着了。黑夜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不停地抽泣着,眼眶早已变得红润。
这一年里,楚言为白糖付出了太多太多。白糖认为楚言变得如此沉默,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让哥哥失去了一个孩子本该有的快乐模样。白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睡却又睡不着,只能在那儿翻来覆去地折腾着。白糖跳到地上,那地面刺骨的冰凉,可此时的他却觉得格外安心。他还是不敢睡……
突然,黑夜中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带着关怀的声音:“孩子!你哥哥去干大事儿了!你睡不着吗?那婆婆今天晚上来给你讲故事吧!孩子,照顾好自己,以后别让你哥哥担心!”白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哭腔问道:“老婆婆,你说我的哥哥也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吗?”老婆婆笑了笑,没有说话:“孩子啊!没错的,你哥哥也去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所以你哥哥不是要离开你哦!你哥哥是在保护你!孩子要照顾好自己哦!嗯~”说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白糖点亮煤油灯,在这黑暗中,那煤油灯的光亮显得异常耀眼,把周围的墙都照得发红。白糖这才看清了那个慈祥的面孔,原来是班主婆婆。班主婆婆也不知道楚言是死是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为这个小家伙疏导一下情绪。
即便班主婆婆在旁边,白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眼睛里的泪水却不停地流着,豆大的泪花止不住地往下掉……
没过多久,班主婆婆把白糖哄睡着了,便离开了。可白糖并没有真的睡着,班主婆婆刚走,他就又醒了过来。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白糖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此时的白糖,胳膊上满是血孔,由此可见,楚言在白糖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白糖没有亲人,可想而知,原著中的白糖过得是多么的艰辛。而在作者的笔下,白糖已经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
白糖离开家门,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着。周边全是孩子们打闹的声音和无数的叫卖声。白糖早晨出来的时候没吃饭,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自从楚言走后,很长一段时间,白糖都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饿了就进屋吃两口饭,困了就趴在那儿睡一会儿。他始终期盼着楚言能回来。
原本只能吃上一周多的食物,却硬生生地撑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后,白糖迫于生计,不得不再次过上以前那种艰苦的生活。此时的他,似乎也有些习惯了。嘴里嚼着的木屑,又干又硬又扎嘴,白糖吃一口就得喝一口水,然后随着“咕咚”一声咽下去。
然而,上天并没有怜悯这对可怜的人。不久之后,村里的那些大孩子知道了楚言离开的消息。(因为以前白糖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楚言总会保护白糖,把他们全都揍一顿。如今听说楚言已经离开,他们自然是兴奋不已)“走,他不是还有个哥哥吗?哈哈!现在他哥哥走了,看还有谁能保护这个傻子,嘿嘿!这些年过得可真是憋屈啊!走,去看看那个傻子,嘿嘿!”
这些大猫跑到白糖家里,围着白糖肆意嘲笑:“哈哈哈!你哥哥呢?哈哈哈哈!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哈哈!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这里现在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免得挨揍,哈哈!”
白糖看着眼前这一群虎视眈眈的家伙,心中满是委屈:“凭什么呢?你们明明都有家,回你们自己家去不就行了!你们把我赶出去,那我怎么办呢?呜呜~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猫呢?要是我哥哥在的话,你们还敢这样?”
那只叫阿虎的大猫(这群大孩子中的头儿)明显被气到了:“什么!你说你哥哥!哈哈哈哈!他现在在哪儿呢?怕是早已经死了吧,嘿嘿!滚出去!”说着,他一脚将坐在门槛上的白糖踹了下来。白糖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便昏了过去。
那几只大猫看着倒在地上的白糖,明显有些慌了:“怎么办啊阿虎?这小东西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呢?”阿虎虽然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强硬,但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哼~能怎么办!他这个野种死了也就死了!对我们又能有什么影响呢?他又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哪怕他找来了又能怎么样呢?走,咱们把他扔远点!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兴致!”
那大猫拿了个木棍,戳了戳倒在雪地里的白糖。白糖咳嗽了几声,肚子也一起一伏的,拼命地呼吸着。那大猫见白糖这样,也明显慌了:“哎~你可别死了!算了算了!大不了这根据地我们不要了!以后看着我们客气点就行了!”说完,他们丢下躺在雪地里的白糖,跑了。
雪越下越大,眼看就要把白糖给盖住了。就在这时,从远处匆匆忙忙跑来一道身影,抱起躺在地上的白糖,就往屋子里跑,将白糖放在床上。然后烧了一锅开水,把白糖放在里面泡着。没过一会儿,白糖便清醒了过来:“这是哪儿?我还活着吗?这不是我家吗?难道他们走了?哈哈哈!我就知道肯定是本天才的威风,把他们全都吓跑了,嘿嘿!”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白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床上。而那个说书先生,正在旁边端着一碗比较稀的稀饭,轻轻地将白糖扶起来,一点一点地把稀饭喂进白糖的嘴里。过了半天,白糖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有些得意忘形:“先生!对不起啊!这次让您担心了!多亏了先生,不然阿糖这条命怕是就没了!他们咋能这么坏呢?我也没惹他们啊?呜呜呜~老先生!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说书先生:“孩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白糖:“老先生您要不搬到我这儿住吧!屋子还不算小!应该能睡下老先生!我去抓几条鱼,今晚好好犒劳犒劳老先生!”说完,刚才的眼泪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甜甜的微笑。
老先生此时显得有些严肃:“孩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大可不必如此!老头子我这辈子也快活够了!也是你哥哥托我照顾你的!这段时间陪陪你倒是可以!你以为老头子我是图你什么回报吗?如果是图回报的话,你以为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孩子啊(摸了摸白糖的头)你得赶快长大啊!等你长大了,他们就欺负不到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孩子!”说完,老先生便出去给白糖找吃的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很久,那位老先生也不知去向了。白糖把楚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然后缝成枕头,每晚抱着那个枕头,他才能安心入睡,这样他就觉得楚言哥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呢!白糖还是天天啃着烂树根、烂树叶。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白糖虽然也尝试过下水捕鱼,但无一例外,都差点被水淹死。不过,也正因如此,白糖学会了游泳。
白糖依旧坐在门口,掏出那颗鱼丸,看着眼前的大雪:“楚言哥!你到底去哪儿了呢?已经三年了!楚言哥,你等着!等我白糖去找你!”
(别问那颗鱼丸为什么现在还在,问就是那是白糖的感情寄托。毕竟现在就只剩下他一只猫了,身边连个朋友也没有,不来点感情寄托,他可是会憋坏的。那颗鱼丸,白糖拿出来以后,不小心给弄丢了。等所有的食物都吃完后,他才又找到了那颗鱼丸,没舍得吃掉,而是当作纪念保存了起来。)
白糖又把那颗鱼丸放了下去,然后把自己胸口的那颗念珠取了下来:“修啊!京剧猫,你们到底去哪儿了?”看着念珠,白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白糖一定要成为像你这么伟大的京剧猫!保护我的哥哥,我的亲人,我的同伴!”
可就凭现在的白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这些年里,班主婆婆和唐明也给白糖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效果并不明显。毕竟他们只能帮白糖一时,帮不了他一辈子。)而那些猫民呢?随着楚言的离开,他们也渐渐偏离了本心。那些曾经帮助过白糖、对白糖好过的人,白糖都默默地记在心里,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他们。
这些年,咚锵镇附近的小村子白糖都去过。而以前那个给他带来痛苦与快乐的镇子,白糖早已搬离。虽说咚锵镇不算大,但周边的小村子不少。白糖就在各个村子之间卖艺,在此期间,他认识了豆腐和汤圆。几只小猫相谈甚欢,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毕竟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年大雪封山,白糖他们想要刨树根都变得特别困难。(毕竟他们也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