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今夜来了涂山璟宫里,进来时,涂山璟正在抄宫归。涂山璟见到阿念,放下笔墨,起身行礼。
“陛下安。”
阿念抬了抬手人让人起来,走到了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她看了看桌面上的书和纸张。
“也就你最听话。其实,朕今早说的那些,你一直都做得不错。”
涂山璟拿起笔,继续慢慢抄录宫归,字迹端正,赏心悦目。
“都是身为后夫该做的事情而已。”
涂山璟当然知道阿念的那些话在点哪些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变相在夸涂山璟了。
“对了陛下,这么重阅宫归下来,臣夫才想起了一件不妥之事。”
涂山璟又放下笔墨,转头认真地看向阿念,阿念示意他继续说。
“后妃的贴身之人是婢女,那同理,后夫的贴身之人也该是侍从。王夫和防风侧夫的贴身之人都是男子,只有臣夫,身边一直跟着静夜和兰香。”
这倒是阿念没有想过的,或者说,没有在乎过。
“她们也都到出嫁的年纪,也都有了心上之人。臣夫想赐她们一笔嫁妆,让她们回青丘嫁她们的如意郎君。”
阿念点点头,静夜兰香若有了想嫁的人,那确实该让她们出宫了。
“她们都是你的人,你做主就好,至于嫁妆,朕到时也会添一份,聊表心意。可这么一来,你身边就没了贴身伺候的人。”
涂山璟莞尔一笑,先为静夜兰香道谢。
“臣夫先替静夜兰香谢过陛下。”
后又接着说自己的打算。
“这等小事倒无需陛下操心。青丘已经为臣夫挑了人,一位叫紫荆,一位叫紫藤,宫归也已在学习中。臣夫不日便会将人带去见防风侧夫,一切按规矩走。”
你看,多让人省心啊!还知道要乖乖走流程。
“紫荆紫藤…都是草木化人形?”
玱玹的老桑,防风邶的老松,都是化了人形的树。
“是,都是臣夫小时候养过的草木。”
小时候养大的,自然是可信之人。都是草木成精,也随了其他两位后夫的风格,心思简直不要太细腻太乖巧。
“你,最让朕省心。”
阿念拍了拍涂山璟的肩膀,捏了捏,又低头看看他的字。
“都说青丘公子的字画千金难求。你抄录的这份宫归,朕定要好好收藏。日后若缺钱了,还可以拿去卖呢!”
涂山璟低了低头,笑的腼腆,提笔继续慢慢抄录。
“陛下若是喜欢,那臣夫就再多抄录几分。”
阿念轻笑了一声,咋地还抄上瘾了吗?
“抄宫归也未免太没意思了。你若真喜欢抄录练字,还不如抄些有用的书和字帖给守儿用。”
“好。”
涂山璟微笑着抄录宫归。能为她的孩子,为小王储的学习尽些力,涂山璟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你慢慢抄,离月底也还久,不着急,身子要紧。”
阿念站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朕累了,先睡了。”
涂山璟停下笔,抬头盯着进入屏风後的人,她今夜,要留宿?这里不是青丘,她无需做样子。涂山璟低头看了看正在抄录的宫规,仔细回想她今日说的话和一举一动。她这是…要对后夫一视同仁,雨露均沾?可她…和他待在一屋是连睡都睡不着,这日后难道每每轮到沾他时,都一夜不眠?可她刚刚说要先睡了,让自己慢慢抄。也是,陛下怎会一直委屈自己不睡觉呢?涂山璟将屋里的烛火暗了暗,半摸瞎地坐在桌子前继续抄宫规。
“等朕睡了,你也睡吧。”
阿念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涂山璟又停笔,有些摸不准阿念的意思,不知该怎么回答。
“睡着了,身边躺谁,都没差了。”
阿念的声音又传来,但这次小声了几分。涂山璟眨眨眼,她的意思是,她先入眠,入眠了,也就没有别扭地无法入眠的问题了。
“是,臣夫明白了。”
睡着了,身边躺着谁都没差吗?小夭都嫁丰隆为妻了,她难道就不能放下前生之事吗?涂山璟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提笔继续慢慢抄写。她已经很努力了,璟这么告诉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刚才她拍的那一处。涂山侧夫不是陛下喜欢的人,但是是陛下最尊重最放心的人,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