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

常曦部一处破草屋内，站着一名女子和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其中一个赫然倒下，一男一女连忙将他扶起，他的容貌逐渐出现扭曲与裂痕。金萱吓得开口就是责备。

“陛下，属下不是说了，此幻形术乃禁术，不得用超过半日，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属下听闻王姬后半日就选了您，也给了您凤凰羽。”

常曦思追，应该是常曦伏川，真正的常曦伏川，扶着这位借用自己容貌和身份的西炎王到椅子上坐下。

“师父传我入宫，我也没办法。”

玱玹忍受着面部的疼痛，拿出那根凤凰羽毛，好险，好险没有被收回去。

“常曦伏川，你放心，你们陛下知道你的事，所以才传我入宫，当着你们王姬的面揭穿。今日的选夫，不作数。”

玱玹听闻阿念要选夫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做个假身份混进去。但他现在在皓翎能用的人、能做的手脚，实在有限，满打满算，只剩下金萱。

常曦伏川这个身份一点也不好用，可他喜欢金萱，金萱开口，他就会答应。玱玹没有别的选择，他也知道，即便侥幸因厨艺和狡辩通过阿念这关，也过不了皓翎王那关。直到他听闻，入选者会得到阿念的凤凰羽为信物後，玱玹想到了更能解决根本的办法。

“陛下，您今日已然如此消耗灵力，还是明日吧！”

金萱看着额头爆青筋、汗珠啪嗒啪嗒往下落、面容的裂痕还在缓慢修复中的玱玹拿着凤凰羽施展法术，只觉得这人不要命了。

“不，只要阿念能早一日想起我，她就会早一日回到我身边，她就不会选夫，不会嫁给蓐收。”

玱玹不顾金萱的阻拦，将一罐东西浇在那根凤凰羽毛上，开始对着它施展灵力。

“西陵小姐不是说了，王姬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玱玹狠狠摔落那罐空了的小瓷瓶，双目泛着血丝。

“她骗我！阿念根本没有想起我！不然今日，她不可能没有认出我，不可能会说那些话。”

如果小夭真的如承诺过他的那样让阿念恢复了记忆，她和涂山璟为何还需要躲来皓翎？玱玹小心翼翼地呵护那根羽毛。阿念，我是玱玹哥哥，你想起来了吗？

常曦伏川为撑着脑袋守着玱玹的金萱披上一件披风，又看向那位西炎王。他的脸上已经快没有血色，不过看样子，他想做的事情应该已经成功了。

“西炎王陛下，容小的说一句。即便王姬记起了您，如今皓翎与西炎的局势，我们陛下是断不会再将王姬下嫁于您的。”

“朕知道。”

常羲伏川挠挠脑袋，那你还这么大费周章干嘛？然后，他就看到这位西炎王又在折腾不知道什么法术，或者，什么禁术？

…

昭阳宫内，本该好好睡觉的阿念遭了老大的罪。不愿唤醒的记忆被强行唤醒，阿念头疼欲裂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疼的想喊人都没力气，最后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躺在床上流泪。

与玱玹一起长大的三百年，清水镇的六年，玱玹夺位的四十年，两国交战的十五年，成婚的五十年，一件件补齐了她满是洞洞的脑子，补齐了她的一生。再想起青丘的轩所说所做的一切，阿念难受的捂着心口，无声的呐喊。玱玹哥哥，何必如此？为何现在才如此？

可渐渐的，本该因恢复全部记忆而格外清醒的脑子却越来越模糊，连身体也跟着不受控制，阿念想，可能只是疼累了，哭困了吧？

“王姬？”

在寝殿门外守夜的海棠见到阿念穿着寝依就出来，连忙站起来。

“王姬是要去小解吗？奴婢给您拿一件披风。”

夜里昏暗，海棠没太注意到阿念的表情，只当是阿念要去小解，匆匆去给她拿件衣服披上。

“王姬？您睡糊涂了，走这边，这边…王姬！”

海棠越跟越发觉不对劲，王姬这是在往外面走？大晚上的，王姬梦游了？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玱玹哥哥…”

海棠顿时完全清醒过来。王姬这是…想起他了？

“玱玹哥哥…”

海棠看着阿念一直低喃这四个字，一步一步走出昭阳宫，又继续往王宫后门走。

“王姬，您要去哪里？都这么晚了，您若真想见玱玹陛下，咱们明日再去，好不好？王姬？”

海棠死死拖住阿念的脚步，阿念终于停下来，动作有些僵硬，转头，抬手，然后，一道灵力打在海棠身上。毫无防备的海棠被弹飞了一段距离，吃疼的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姬，居然，对自己动手？！

…

蓐收坐在自己屋里翻看昔日在青丘穿戴的衣服配饰，这些，都是阿念绣的。遥记得当年，阿念拉着自己测量身形，是为了给玱玹做寝衣，他不耐烦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因为羡慕玱玹呢？他叹了一口气。常曦伏川…常曦思追，是在选夫前才改的名。思君不可追，念君何时归…思君不可追，念君何时归…蓐收猛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