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翎王一手拿着战书,一手拿着延迟送达的求娶书,脑子疼。玱玹到底在干嘛?到底想干嘛?让皓翎成为战败国?让阿念成为战败国的王姬吗?但是,兵已经打进来了,稍早又丢了一个城。阿念已经带着夷氏跟着蓐收和青龙部上阵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先打招呼吗?皓翎王只能随后下令封皓翎嬑为王姬大将军,封蓐收将军为主帅,不然这俩孩子就是擅自调兵了。
“覃芒,你派人看好阿念,别让她动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覃芒压下升起的不屑,王姬虽然长进了不少,但最好是有那么大本事穿过层层护卫和西炎王同归于尽。
“去办。”
阿念没有那么大本事闯敌方军营,但,阿念和玱玹有情人蛊。阿念这般冲锋陷阵,就是仗着自己和玱玹连着命,惹毛了,要死一起死。
“什么?!阿念和蓐收一起上战场?!”
玱玹从座位上猛然站起来。难怪他这几天这里疼那里疼的。阿念,你竟这般与他共进退。那哥哥呢?不是说与哥哥同甘共苦吗?就这样换成和别人了吗?
“遇疆,皓翎王姬亲自带兵,那,朕也该…御驾亲征。”
遇疆领命后和潇潇一起退下。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皓翎常年没打仗,军心涣散,开局就丢了两个城池。可有了王姬亲自带兵,连原本他们准备暗中撬的白虎部和曦和部这两个墙角都撬不动了。最重要的是那个蓐收将军,丰隆都快被打自闭了。
。。。
皓翎军营。海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阿念,还有覃芒的几个手下也是。
“海棠,你的眼睛不疼吗?”
“奴婢不累。”
阿念郁闷的拖着脑袋,玱玹哥哥要御驾亲征,她等的就是这个。等他上阵,她就给自己身上来几刀,主帅这里疼那里疼,看看那些西炎士兵的气势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阿念。”
“蓐收哥哥。”
蓐收来了,覃芒的人总算能休息一下,海棠也终于肯眨眨眼,去给阿念找些东西垫垫肚子了。营帐里只剩下蓐收和阿念两个人。
“师父来信。”
阿念坐直了起来,她没经父王同意就跑出来,父王母后肯定担心坏了。
“师父说…玱玹…在你传…我…去空桑那天就派了使臣送国书,求娶皓翎王姬皓翎嬑为后。”
阿念一脸不可置信的张着嘴。可那日,玱玹不是派人去辰荣氏下立后旨意吗?
“辰荣馨悦是…西炎王亲封的辰荣氏族长。”
什么情况啊?!阿念瞪着眼,脑子嗡嗡作响。
“婚书因为守卫的加强而延迟,和后来送的战书一起送到师父手里。战书上写,大荒本一家,西炎以武征土,直至西炎与皓翎为一国,一家。”
阿念软软的靠着椅背。西炎志向宏大,哥哥本来是想靠娶她来完成这个志愿的,因阴差阳错才决定动武。
“被那防风二公子说对了…真被他说对了…”
玱玹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该嫁给他,而后父王就该把皓翎给他。当他以为父王都不答应的时候,他就直接用蛮力抢,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如同他当年理所当然的认为,蓐收给她保命的东西也可以随便拿去配合他演戏一样。
“予取予求…予取予求…”
她保命的东西他可那样对待,她安生立命的国土他也能这般对待。只要他想要的,她都可以给他,她都应该给他,是吗?不用一句交代,不用一句解释。凭什么?凭什么!
“阿念。”
阿念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很用力,仿佛有两颗心在跳一样,她不舒服的捂着心口,深呼几口气缓缓。
“蓐收哥哥,你要是不嫌弃,就顺了姑姑姑父的意,娶我吧。这样,白虎部常曦部就不会再用皓翎后继无人来动摇军心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可以试着喜欢喜欢我,我也可以试着喜欢喜欢你,实在不行,凑合着过也是可以的。”
“怎么都比让父王将辛苦打下的皓翎拱手让给一个西炎人好。”
阿念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对方都没吱声。
“蓐收哥哥,你觉得呢?”
阿念抬头看了蓐收一眼,让他说句话。
“在你眼里,玱玹就只是一个西炎人吗?”
阿念低下头,讽刺的轻笑一声。
“他不只是西炎人,还是西炎王。他能有今日,离不开父王的细心教导。从小到大,他在皓翎的待遇和你差不多,还给了他青龙部轩的身份让他在皓翎,甚至在外面都方便行走,不会动不动就被西炎的那些叔叔伯伯追杀。”
阿念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眼里满是神伤。
“这一切,他却当作都是应该的。如同我应该喜欢他,应该和他闯西炎山,应该陪他演戏去辰榮山,应该陪他承受药瘾,应该在他站稳前什么都不管,应该在他站稳后任他占领我的国土。”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她欠他什么了吗?父王欠他什么了吗?
“不是说…同甘共苦吗?”
阿念摇摇头,无力的轻笑,抬眸望着站立的人。
“同甘共苦和予取予求还是不一样的。”
二人沉默。阿念泪眼汪汪的望着眼前的人,那人的目光深不见底。阿念回过神来,奇怪,蓐收很少看起来心思这么重过。再困难的状况,他都有一种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感觉,除了她有危险例外。
“怎么了?可是外面的战况很不好?”
“如若不好,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阿念迷茫的望着空荡荡的营帐垂头丧气。疼她能忍一忍,但死,她还是怕的。同归于尽,谈何容易。
“西炎王求娶皓翎王姬皓翎嬑,愿娶其为妻,立其为后。”
眼前的人似乎是在复述求娶书的内容,阿念一度以为他此刻正拿着婚书读,或者…婚书是他写的?
“蓐收…哥哥…?”
一直蹲在地上的阿念缓缓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对方向前一步,她退一步,他又向前一步,直至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