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跟父母拌了嘴,我一赌气没吃晚饭,才八九点,肚子就饿得不行了,脑子被各种好吃的占据,就连玩着的游戏也不香了。但出于身为男孩的犟劲,我硬是忍到十一点,爸妈都睡熟后才决定出房门“觅食”。
打开紧锁的房门,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耳中所闻就只有爸爸熟悉的鼾声。我慢慢地将身子挤出打开的门缝,关上门,刚走一步,那象征着安全的鼾声突然就减弱了。我保持着一只脚抬在空中的姿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等到呼噜声又如雷鸣般响起,我才将憋着的一口气慢慢吁出,把脚重新放在地上。为了减轻脚步声,我将拖鞋脱掉,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冬天夜晚地板独有的冰冻之感从脚底蹿往全身,脚板被冰得站不住,只好每走几步就把两只脚相互叠放在一起取暖,真够冷的!
不过牺牲是值得的。伴随着冰冷的痛苦,我觉得我像一只出没于黑夜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下楼前的最后一道关卡--移动门。虽然离父母房间已有一段令人欣喜的距离,不过要打开移动门,其动静之大、风险之高还是让我捏了把汗。我把手搭在门上,屏住气,立起耳朵,手上慢慢拖动,一点一点地将其挪开,同时密切关注着爸妈屋内的情况。透骨的寒意不断袭来,我踮起脚,不得不再次把右脚脚掌盖在左脚脚背上,靠脚尖和手与门的接触来维持平衡,以最小的触地面积站立。终于,门缝打开到可供我挤过去的程度。我在心中欢呼雀跃,但又告诫自己还没有完全成功,不能过早“插旗”。曾经有多少人倒在胜利前的最后一刻?而后,我钻了出去,并像刚才那样,小心、冷静地合上门。
像长期忍辱负重的人突然得到解放一样,我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客厅是唯一可能放有零食的地方。”出于这样的信念,我来到了客厅。而现实并不如所想的那般美好,桌子上只有几个吃剩的桂圆。就好比海盗们拿着藏宝图,来到目的地却发现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无助与不甘涌上心头。我呆呆望了一会儿,在意识到目光并不能把桂圆凭空变成蛋糕后,我接受了现实。剥开壳,是饱满的果肉,果肉反射着屋内的月光,显得格外洁白。我贪婪地享用着为数不多的桂圆。桂圆很好吃,很甜,还润喉,但那也不能掩盖它带给我的凉意。冰冷的果肉一度让我犹豫是否将它咽下肚。我,真是太惨了。
没了!环视四周再无可食之物。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只剩下了一个选项:冰箱。怀着些许希冀,我轻轻拉开了冰箱门。
--好冷!瞧见里面尽是未加工的食材,我心中感到的冷比打开冰箱时更甚。现烧?我没那自信。拿手好菜--蛋炒饭也因为没有剩饭而不得不被封印。我只感觉自己被丢弃在了一个没有食物的冰天雪地里。一转头,突然发现了一碗冷掉的蛋炒饭,它与微波炉天生一对似的挨在一起。开始加热,微波炉泛起橙黄的光。借着光,我看到了一张纸条。
“待会儿吃之前先热下,保温杯里有热水。”
啊?!…….
大快朵颐一番后,我又小心谨慎地溜回房间。被窝变得冰凉,但心里早已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