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开的浓墨，把城市晕染得只剩下星点灯火。耀坐在书桌前，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映得他脸颊发烫。陈思琪的视频请求刚接通，就传来一阵轻快的音乐，屏幕里出现一截白皙的脖颈，穿着件鹅黄色的宽松卫衣，头发用发圈随意束在脑后，露出小巧的耳垂，上面挂着颗小小的珍珠耳钉，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老公看仔细啦，专属舞蹈来咯～”陈思琪的声音带着笑意，像颗甜甜的糖，顺着听筒滚进耀的耳朵里。
她的动作很轻柔，手指在空中划出弯弯的弧线，肩膀随着音乐轻轻晃动，卫衣的袖子时不时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耀盯着屏幕，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明明只能看到上半身，看不到她的脸，可光是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跳舞的模样，就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他想看清她的眉眼，想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有浅浅的梨涡，可屏幕里始终只有晃动的肩颈和偶尔抬起的手臂，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却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甜。
“跳得好不好看？”舞蹈结束时，陈思琪微微喘着气，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
耀连忙点头，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好看！老婆跳得超棒，比网上那些博主跳得都好！”
屏幕里传来一阵轻笑，陈思琪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就知道哄我～ 时间不早啦，你明天还要上课，快睡觉吧，晚安老公～”
“晚安老婆，梦里见。”耀看着屏幕暗下去，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脑海里全是她跳舞的模样，连带着之前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条老街里，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吱呀吱呀”地穿梭在路灯的光影里。骑车的是个老头，头发乌黑得有些不真实，乱糟糟地堆在头上，像团鸟窝。他脸上满是褶皱，却总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颗泛黄的牙。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裤腿卷到膝盖，露出两条干瘦的腿，脚下蹬着双草鞋，鞋底都快磨平了。
这老头便是耀的师傅，没人知道他名字，他手里握着车把，另一只干枯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指尖时不时捻动着，像是在掐算什么。突然，他眉头微微一挑，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嘴里嘟囔着：“奇了怪了，方才还感应到那小子身上有股子凶煞之气，像是要遭大劫，怎么眨眼间就没影了？难道是老夫算错了？”
他抬手挠了挠头，乌黑的头发被抓得更乱了，随即又咧嘴一笑，露出无所谓的神情：“管他呢，那小子命硬，就算有劫也能逢凶化吉。”说着，他猛蹬了两下三轮车，车轱辘碾过路边的石子，发出“咯噔”一声响，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继续逍遥地往前逛。
三轮车刚拐过一个街角，就看到前面路灯下站着两个姑娘，正吵得面红耳赤。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眼圈红红的，手里攥着个帆布包，声音带着哭腔：“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我受够了！”
另一个穿白T恤的姑娘也红着眼，梗着脖子反驳：“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好？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
说完，白T恤姑娘转身就走，红裙子姑娘看着她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咬着牙没去追。老头把三轮车停在路边，跳下来凑到跟前，围着红裙子姑娘转了两圈，嘴里啧啧有声：“小姑娘，气大伤身啊，看你这印堂发黑，怕是要错失良缘咯～”
红裙子姑娘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谁啊？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老头也不生气，依旧咧着嘴笑，转头看向白T恤姑娘远去的方向，抬手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些五颜六色的碎纸片。他随手抓起两张，对着月光一吹，那些碎纸片竟像活了一样，飘飘悠悠地朝着白T恤姑娘的方向飞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T恤姑娘正往前走，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红裙子姑娘平时对她的好——冬天给她暖手，生病时给她熬粥，难过时陪着她哭。她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望去，正好看到红裙子姑娘站在路灯下，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格外可怜。
而红裙子姑娘这边，也突然想起白T恤姑娘为了给她买喜欢的礼物，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想起她每次吵架后都会主动来哄自己。她擦了擦眼泪，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后悔。
“去吧去吧，再不追，人就跑远咯～”老头在一旁拍着手，像个看热闹的小孩。
红裙子姑娘咬了咬唇，朝着白T恤姑娘的方向跑去，嘴里喊着：“等等我！”
白T恤姑娘听到声音，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她跑过来。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哭着道歉，刚才的争吵仿佛从未发生过。
老头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手上的灰，跳上三轮车：“缘分这东西，说到底还是要珍惜啊～”三轮车“吱呀吱呀”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那对和好的姑娘，在路灯下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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