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的视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躲开，双手下意识地摆着，连声音都带了点颤：“你、你干什么？”
洗手台的瓷砖泛着陈旧的灰白，阳光从狭小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娴的发梢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芒。她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弄的笑，手指依旧停在衣领处，没再动，也没收回，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怕了？”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戏谑，“早上不是挺会说的吗？”
耀的脸更红了，脖颈都泛着热意。他攥着裤腰的手指紧了紧，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早上她羞愤踩人的模样，一会儿是现在她慵懒倚在洗手台边、带着几分侵略性的姿态，两个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冲撞，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他们在一起快五年，娴向来是清冷又带着凛然气场的性子，身高配上肩宽腰窄的利落身形，站在人群里总像自带高光的统领者，别说这种大胆的举动，就连牵手都要维持着几分克制的体面，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她，眼神里满是疑惑，“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娴没回答，反而缓缓直起身。她的身高只比耀矮两公分，站在他面前几乎平视，肩线舒展的弧度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她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冷冽又清冽的香气，像雪后松林的味道。
“没什么。”她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却依旧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就是突然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嘴上说的那么老实。”
耀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洗衣液的淡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洗手台挡住，退无可退。
“我本来就很老实啊。”耀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不自觉地往下瞟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你别这样，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娴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依旧是冷冰冰的。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耀的手腕，触感微凉，像冰一样。耀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动弹不得——她的手掌骨节分明，带着几分力量感，和她清冷的外表不符，却莫名契合她那股统领者般的气场。
“看到又怎么样？”她凑近他的耳边，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一丝蛊惑，却依旧透着掌控全局的笃定，“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做点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难道不行？”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耀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娴既熟悉又陌生，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语气，都和平时判若两人，就像……就像换了一个人，却又依旧带着那股让人无法抗拒的统领者姿态。
就在这时，教学楼里传来了上课铃的声音，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厕所里诡异的氛围。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娴，语速飞快地说：“上课了，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他不等娴反应，转身就往厕所外面跑，脚步慌乱得几乎要摔倒。他能感觉到身后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上，那道目光冰冷又灼热，带着审视般的锐利，让他浑身不自在。
跑到教室门口，耀才停下脚步，扶着门框大口喘气，心脏依旧跳得飞快。他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娴的身影，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刚才在厕所里的画面，他的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同时，一个更加诡异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升起：今天的李玉娴，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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