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喇叭就扯着嗓门唱起了歌
白芨先起床戴好了美瞳,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翟棹文叫醒的。他依旧是一身黑,除了扒在床上的那只手上粉色皮筋惹眼以外
“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白芨半眯着眼睛,朦胧的看着一个黑影打开门走了出去,刹那间和脑海中的一个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等后山头的桂花开,我就回来了”
猛然睁开了眼睛,画面消散,睡意全无。
白芨揉搓着脑袋,不情愿地爬下了床,随便用水冲了一下脸,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回到教室,白芨的脑袋依旧是浑浑噩噩,趴在书桌上就睡了
“诶,你俩昨天通宵打游戏了?”郑晓峰啃着肉包,吃得十分得劲儿
这个时候的郑晓峰就像一个智力低下的儿童一样,翟棹文瞥眼看了眼白芨,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郑晓峰,“和伤残人士下不去手”
郑晓峰满眼都是自己手里的肉包,是一点都没注意到翟棹文的眼神变化,“也是吼”
“他没吃早饭吧?刚才看到他从宿舍出来就睡这了”
“……”
莫名的低气压使得郑晓峰浑身一颤,他拿出课本,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翟棹文,发现他紧紧的盯着白芨 ,半皱着眉头,看的郑晓峰一愣一愣的“别看了,快点名了”
翟棹文移开了视线,回到了课本上
“因为老班在开会,就由我来点名…”维娜走到讲台上,开始一系列的安排仪式
“…”
“富阳”
“吁——”
“郑晓峰”
“这儿呢!”
“翟棹文”
“到”
“…白芨?”维娜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全班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了最后一排靠窗
“班长,他有点不舒服,跳过吧没事儿”郑晓峰打着暖场
“这样啊,去医务室看看吧,一会儿得大扫除,教室书桌都得重新整改一下”维娜笑着回答
郑晓峰比了一个“OK”,刚好这时,下课铃也响了
“白芨,白芨…?”郑晓峰用轻呼着,用手指戳了戳白芨的手臂,一惊“这么烫!?”
翟棹文一直注意着这边,上前摸了摸白芨的手臂和额头“给我俩请假,我送他去医务室”
单手抽出椅子,抱起白芨就跑了出去
“——你是独属于我的刻字板,就应该刻上一辈子属于我的烙印”模糊扭曲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冲击着白芨的每一个细胞
黑暗中,远处微微闪烁着的丝丝微光却是他最害怕的地方,自己藏匿点被一览无余。吵闹,刺痛,憎恶,暗无天日…
黑夜中中,他看见一个女人缓缓地踱步走来,披头散发,穿着一袭红衣,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妆已经哭花了,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呜呜呜——”她开始小声的抽噎起来,凄凉的声音冲击着耳膜,让人心一颤,眼睛已经红肿,可是泪水依旧像断线一样不争气的流下来,她走到小男孩面前,拽起他的衣领朝着微光走去,小男孩就这样被一路拖了过来,地板浸上了红色
女人抚摸着男孩的背,嘴里呢喃着什么。小男孩缩成一团,别过脸不再看她。女人被激怒了,一把抓过男孩的脸强扭了过来,对上男孩那双眼睛,女人情绪更加激动了,几乎临近崩溃。她哭着,眼里带着仇恨愤怒,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按住了男孩的脸
“——恶心的眼睛,恶心!恶心!!”
“呃呼——”白芨猛然惊醒,额头冒着汗珠,他下意识抹了抹眼眶,手止不住地微颤起来,扯起被子盖住了头,“呼——”白芨调整着紊乱的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疼哭了?”翟棹文看着缩成一团的白芨,先是感到一丝错愕,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白芨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翟棹文,他再次沉在了自己的笼子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张嘴毫不留情朝手臂咬下去,只有疼痛可以把自己拉回来
翟棹文伸手朝白芨被窝摸去,“这么热的天,别憋坏了”熟悉的触感传到全身的那一刻,白芨身子一僵,猛地朝着墙壁贴去
“别碰我!”白芨带着怒气吼道
翟棹文感受着指间的温度消失,紧握着拳头,咬着牙“你——”
“小白白!!”马猴夺门而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后跟着郑晓峰,郑晓峰在一旁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马猴两步并做一步跑到床前,迅速地拉上所有的窗帘,坐在床头心疼的看着白芨,抿着嘴“小白白…是我,猴子…”
白芨似乎是感受到一丝熟悉,微微放松了一些,“眼,眼眼…眼睛…疼”白芨隔了好一会儿才吐来出最后一个字。马猴立马领会,示意郑晓峰把书包递给他,拿过书包,随后便拉上了帘子道“请不要有人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