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二选一

塔内空气凝滞得像是要压垮人的胸口。

“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掉不是吗？”我的声音轻轻飘出，带着一丝决绝。

红色的瞳孔映入眼帘，我盯着卢卡斯的眼睛，目光像钉子一样牢牢嵌在那里，不肯挪开半分。

他却先别过头去，手指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发出“沙沙”的声响，语气里满是抱怨：“妮欧丝，你认真的？真是烦死了，为什么非要和他一样，这么固执啊？”

我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向他，“卢卡斯，你在犹豫什么？”顿了顿，嗓音低了几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了。妈妈几天前走了，至于爸爸……就交给你了。”

说这些话时，我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可心底却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情绪。“而且你知道吗，我突然想明白了——人类和魔法师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

说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寿命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他垂在大腿外侧的手背，动作轻柔却坚定。我仰起脸，直视着他漆黑深邃的瞳孔，在那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身影。

“把我做成世界树的养料吧。”每个字都像砸进湖水中的石子，在寂静中激起层层涟漪。

……

皇宫，红宝石宫殿的阳光透过华丽窗棂洒落，将整个房间染成温暖的金色。

克劳德匆匆闯入卧室，呼吸急促，脚步声凌乱而沉重。映入眼帘的是戴安娜，她正安详地坐在床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是沉浸在某种美好的梦境中。

“陛下啊，”她轻声开口，语调温柔如春日微风，“我昨天晚上梦到了一个女孩子，特别可爱呢，她说她是我们的孩子，还告诉我说她叫妮欧丝，哈哈。”

克劳德怔住了片刻，随即迈开大步走到她面前，双眼紧盯着她隆起的腹部。

戴安娜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手掌缓慢划过弧线，紫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母性的光辉，那种满足感似乎让她拥有了全世界。

然而下一秒，克劳德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喊道：“戴安娜！那我又算什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不要我？”最后一个字几乎哽咽在喉咙里，他的声音沙哑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戴安娜抬起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然后把脸颊贴上去，动作极尽温柔。“我可爱的陛下，您是我们宝贝的父亲，也是她们的榜样，她们会因为有您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的。”

她的话语像羽毛般拂过他的心，但胸口的压抑仍然无处释放。克劳德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将脸埋进她的肩膀，泪水浸湿了她身上那件看起来朴素却又昂贵的裙子。

他闷闷地啜泣着，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别死，戴安娜，求你了。”他喃喃低语，声线脆弱得随时会碎裂。

戴安娜愣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

宽敞的大厅内，回荡着清脆的磕头声。

莉莲跪在地上，额头一次次撞击冰冷的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直到白皙的额头上渗出血迹，才听到高坐王座的克劳德冷冷开口：“莉莲·约克，你还真是勇敢，很明显打动了我，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选一个？”

克劳德冷笑一声，那神情像是看透了一切，又或者什么都不在乎，冷漠到令人胆寒。

莉莲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给你五秒，五，四，三……”冷酷的倒计时像刀刃般割裂空气，逼迫着莉莲迅速作出反应。她下意识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婴儿，希娅。

克劳德冷哼一声，命令道：“很好，菲利，带走另一个。”说完便转身离开，步伐坚定没有丝毫停顿。

菲利走上前来，笨拙地抱起了剩下的那个孩子——我，也就是妮欧丝。

他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抱着一个婴儿，姿势僵硬得让人觉得好笑，而我也被折腾得有些不舒服，但此时此刻，显然不适合哭闹抗议，只能乖乖闭嘴。

随着他抱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来到克劳德的卧室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菲利，以后她就交给你了，别再打扰我。你可以走了，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简短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判决书，砸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菲利当场僵住，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而我心里则默默吐槽了一句：这算是哪门子父爱？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侍女姐姐们请教如何照顾我的日常，这一幕也算是正式拉开了新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