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面的人奔跑着,回头,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
“妮欧丝。”希娅伸手朝向我,“愣着干什么?快跟上我啊!”
一瞬间有点愣神,我承认,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自私自利的人。
第一世的我还没有活到成年,就在十岁,被一群无知的村民闯进家中,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他们兴奋而扭曲的脸,我心里却一阵恶寒。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扒光衣服,绑在木桩上,我疯了一般挣扎。
“我不是!不要烧死我!求求你们了!”
我如此悲哀地恳求。
带头的村长站在不远处,听到我的声音,扭头,脸被火把映衬着发红,眼底死潭般的无动于衷。
他开口:“邪祟上身的巫女!受死吧。”
话停的那一刻,所有人将所有的火把扔向我。
……
“她真可爱呢。”男人说。
女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点头。
“宝拉,我们叫她妮欧丝怎么样?”
宝拉缓缓抬起手,男人马上明白,走过来,俯下身怀里的婴儿睡得正熟,宝拉轻轻拥住。
“她是我们的太阳,上天也会眷顾她的。”
这就是我第二世的开始。
身上的灼烧感还在隐隐作痛,村民们那些丑恶的嘴脸,不受控制地脑海回放着,被迫哭出声,宝拉吓了一跳,慌忙轻拍着我的背,手指间绕着阳光,窗外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
我一天天的长大,父亲是塔的魔法师,母亲则是贵族小姐,她不顾父母的劝告,执意嫁给他。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让我感受到了之前所未有的幸福,我有名字了,也有家人,塔的那些朋友们对我也很好。
好在我也算是挺有天赋,不过让我震惊的是,巫女的法力也跟我来到这副身体里。
这当然也是好处多多的啊,至少现阶段我挺开心的。
当然还有一个讨厌的家伙。
“欸!妮欧丝你在干什么呢?!”
我刚往左回头,右手上一股力,反应过来,看见他在吃叉子上的蛋糕,愣神,他咬住叉子的期间,还有闲心对我眨眼睛。
气不打一处来,松开握住叉子的手,一掌呼他脸上,他巧妙闪到一旁,左手拿着叉子,一脸享受地嚼着。
“这么凶干什么?”卢卡斯睹了我一眼,“一点都不淑女,师父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没礼貌。”
我冲上前,鞋尖踩上他的鞋面,用力碾着,手拽住他的衣领,高大的身形微微弯着腰,光影投射在墙壁上,另一边阴影处,我刚想抢叉子,他抬高手臂,够不到。
我觉得自己足足用了十成的力,这家伙竟然还能面不改色跟我瞎扯淡。
“不是我说,你火气这么大又干什么呢?”
我气极反笑:“你说呢?卢卡斯!蹭吃蹭喝也不能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吧?!”
“我比你大,没听过东方古国的一个成语……叫啥来着,哦,对……孔融让梨,尊老爱幼吗?”
“放屁呢你!明明比我还小上一岁!”
叉子的匕部隔着布料抵住我的腰,一僵,恼火过头,扯他衣领的手一推,他后退几步,叉子没掉,被魔力浮在半空中。
没错,是他第一个发现我是带着记忆重生的人,我不想告诉他我之前的事,被发现后支支吾吾半天不说,他竟然威胁我要告状,我也只好全盘托出。
事后又是一副人人敬仰的天才魔法师。
害得我提心吊胆几个月,对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到头来发现他原来是在逗我呢。
当场没给他好脸色看,只要每次一看到他,我宁愿绕远路,也不想看到他。
如果要按灵魂的年龄来算的话,那确实我比他大一岁,但如果按照这副身体的那就是他比我大九岁。
“你的毕业论文写完了吗?”卢卡斯慢慢走近我,食指小幅度转圈,身旁半空中叉子也跟着旋转。
我白了他一眼。
“还没,怎么你要帮我吗?”
每个塔的学生要想合格成为初级魔法师,都必须在十八岁通过攥写论文,以及看魔法实力如何从而判断能不能合格。
叉子和瓷盘碰撞发出清响,他坐在办公桌边近的一条高椅上,手肘靠扶手上,左手支撑起下巴,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可不行,这样不就是作弊了吗?一点意思都没有。”
“同样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别人的东西也是不能乱吃的!”
我往回呛他一句,坐回办公椅上,办公椅和桌都是较高,所以只要是他坐着,不管坐什么椅子,现在也只能仰起头,看我。
房间是父亲平时研究魔法,或者翻阅图书的时候才会进来。
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偷跑进来,后来他被我烦的不行,就在这里设了椅子给我坐,只能呆在这不能乱动,我也只好乖乖的听他话。
“这怎么能说是乱吃,我跟你,青梅竹马,关系好得不得了,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硬生生给他说成陈述句。
我拿起笔,在泛黄的芦苇纸上开始书写。
“懒得理你,我爸他们今天不在家,你想找他也没用,别再费尽心思烦我,滚一边去。”
没有多余的念头,干脆利落。
别烦,别吵,我爸不在家,你可以滚了。
嗯,非常通俗易懂。
“我又不是来找他的。”
我挑眉,不过头也没抬,继续写。
“那你有病啊,一天天闲得慌。”
许久他没出声。
“不吭声,怎么被打击到内心了啊?”我开口。
“你说得对。”
“对什么?”
“我确实是有病。”
四周夕阳西下,余下光辉偷跑进来听他们的对话,房间被分割成两种,光明与黑暗,卢卡斯依旧坐在高椅上,他红眸暗处微亮,漂亮得像玛瑙。
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阳光照得我有些刺眼,下意识刚想去遮,他直直站在我的面前,视角一下子被调换过来,他俯视我,我没仰头。
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师父师母都不在家,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妮欧丝你敢吗?”
他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下巴,抬高,我看清他眼里的神色,带点儿兴奋难以言说,我咽了咽口水。
大着胆子回道:“有什么不敢的,卢卡斯,如果输了,你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