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吐血

我有好好研究小黑到底是个什么，它身上全是希娅的气息，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有人的魔力太多，所以溢出来了之后，就会形成类似于活物的东西。

这样还能说得通，为什么小黑的身上会有希娅的魔力了，等等，魔力？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吗？眼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如果能吸取一点点的话，再中和一下，应该能行才对。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妮欧丝，你在笑什么？”克劳德坐在桌子的对面，单手支撑起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我，冷漠的蓝色宝石眼眸里透着亮，阳光似丝绸般向下流在他身上，似乎比以往都更加柔和些。

我收神，摇摇头，假假地微笑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您又更加帅气了呢。”

克劳德冷笑一声，支撑下巴的那只手，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脸庞，“油嘴滑舌的丫头。”

我扯了扯嘴角，这个臭小子。

“我发现今天的天气真好呢，你说是不是啊？爸爸。”希娅在一旁打马哈，笑得像朵小翘花一样儿，很可爱。

“嗯，”克劳德懒洋洋应了声，眼珠子滚动，目光在我和希娅之间徘徊，“听说这几个月你们很努力？连玛丽那种古板的女伯爵也在我面前夸你们两个。”

玛丽伯爵是我们的礼仪又肩文化课，钢琴，美术等课程的老师，克劳德说她严厉其实一点都不为过，我和希娅为了不被她抽戒尺，确实已经很努力了。

想到这，我点点头。

克劳德伸出另一只手，停在我的脸颊处，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我的脸，“黑眼圈这么重，看来确实很用功。”说罢抚上我眼睛下睑，本来还有些酸痛的眼睛，一下子好了很多。

他收回手，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搞得有些懵，同样没转过弯来的还有希娅。

“你可以不用这么努力，虽说你是我的女儿，奥亚帝国的公主，但是这么一看，黑眼圈重，显丑。”

说句实话其实我刚刚有点感动，可听到这话，立马又收回我那不多的同情心。

“谢谢您啊。”我假笑道。

不管他有没有在意我的假笑，总之回去的时候，我承认有点不爽了，这个臭小子，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背着我的菲利颠了下，让我靠在他的背上更稳，又对跑在前面的希娅喊：“公主殿下，别跑这么快，慢点，小心摔了。”

希娅头也没回答应几声，见状菲利无奈笑笑。

“怎么，二公主殿下不开心了吗？”菲利扭头看我一眼。

我摇摇头，“没有啊。”

“公主殿下，您有什么事的话，也是可以和我讲的哦，说不一定，臣能为您分担一些。”

……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给我分担的意思吗？”

我看向卢卡斯，眉头紧锁，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毯，双手抱臂。

卢卡斯终于抬眸，盯着我好一会儿。

“你所谓的分担，就是让我送你去死吗？”

“卢卡斯，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明明说好的，你为什么没有做到？！”我深呼吸，继续说：“你知道，我这样过得有多痛苦吗？”

“那那个人呢，她你不管了？”

卢卡斯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

这可算是把我问住，我忘了，因为看见一点点苗头，却忘记曾经答应过希娅的事，是什么呢？一起好好活下去，想看到她能顽强活下去直到什么时候。

“我是不会帮你的，妮欧丝，你也别想这些。”

他说完起身，扭头就走打开门，愣了下，又了无其事地往外走，我看他走了刚想靠会沙发，映入眼帘的是希娅慢慢推门而入。

“希娅？你怎么……”怪不得，但是她刚刚听到了多少，我心里不由地这么一想，心里一烦，“你听到了多少？”

希娅关上门看我，说：“全部。”

迟早要玩完，真是完蛋透了。

我单手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支撑着脑袋，细眯着眼，“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妮欧丝……你真的想那样吗？”希娅走近沙发旁边，缓缓掀裙角坐下。

“假的。”明明想承认的话，从脑子里过滤出来到嘴，就变了样，还是想骗她，真是彻头彻底的混蛋。

“下诅咒需要你身上的魔力，小黑根本没用。”

这句话是假的。

“因为小黑是你多余溢出来的魔力构成的，但不代表它就能够这样用，我刚刚也只是忽然想了下，才会那样和他说，脑子发抽。”

这句也是假的。

“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天天黏着它玩，毕竟它虽然已经单独形成出来，但是不代表，魔力不会倒流回你的身体内，还是要小心点。”

这句话是真的。

“我想在研究研究，小黑这几天借我玩玩呗。”我说完笑笑看她，看她正一脸担忧地看我。

这句也是真的。

看出她的犹豫，我又说：“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一起在克劳德手里活下来吗？不会留你自己一个人的。放心好了。”

她这才点点头。

其实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这个时候，确实挺难熬的，自己一个人活那么久，想死，真的太想死了。以至于就像小孩子样，做事不前瞻后顾，让周围人白白替我操心那么久，浪费时间。

我还是给自己下了诅咒，没找卢卡斯帮忙，自己一个人用这具只有八岁的身体，忙上忙下，会因为体力不够，传送回来的时候累得睡了很久。

莉莲担心，我只能转移话题，说最近学习太累了。

诅咒生效的那一天。我，希娅，克劳德，三个人正在后花园，像往常一样聊着天，希娅讨好笑着，克劳德依旧淡淡地回答着，时不时放空。

菲利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听着我们的谈话，偷偷摸摸笑着，结果被克劳德听到后，一记眼神刀过去，他又变成乖宝宝样，认真起来，可身子颤颤似乎还在笑。

忽然，感觉喉咙很痒，胸膛好像有一股热流涌上，喝了口珀利茶想咽下去，抬头，却发现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口腔一股铁锈味，伸手低下头去看，有血粘在上面，早上莉莲刚换的公主裙被弄脏了。

红色，还是红色。

莉莲应该会生气的吧？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把裙子搞得这么脏。

身体一歪，眼前画面是克劳德的起身，衣服碰上昂贵茶具，棕色茶水打翻浸湿，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慌张的表情，伸手想要扶住我。

离我较近的希娅则是不敢相信，下意识松开手上的茶杯，茶杯和撞倒的茶具同一时间落地，发出声响。

“妮欧丝！”

“公主殿下！”

“……”

声音混杂在一起，很吵，闭上眼，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想睁眼，可是眼皮沉沉的。

要死了吗？这是我失去意识前，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