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母亲的声音，柳星画一着急，慌手慌脚的推开房门，差点摔个狗啃泥。
“妈，你这是怎么了？我爸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柳星画的目光落在了那狼狈地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香烟的母亲身上。
只见她一口接一口地猛吸着，直至细碎的火星灼烧至烟蒂，而她的指尖却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痛楚般，依旧固执地夹持着那即将燃尽的最后一丝慰藉。
即刻蹲下身，伸手抢过母亲手里的烟蒂，，没穿好鞋的脚都差点崴到。
“嘶~”
被烫到手的柳星画，立刻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放到嘴下吹了吹。
“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柳星画把脸怼到母亲脸前，担忧道。
却发现母亲像是傻了似的，什么反应都没回应她
“妈。你别吓我，咱有什么事，好好说。“
柳星画可不记得上一世遇到过这种事，不过也是，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已经离开母亲身边了。
原来自己离开后，母亲过的这么不开心，这么痛苦的吗?!
要不是今天做噩梦，半夜惊醒，也看不到这一幕。
想到平时不管什么时候，总能看到她满面笑容的样子，竟然都是伪装吗?
而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看穿过母亲笑容背后，隐藏着的心酸和压抑。
柳星画一想起刚刚那道哭声，心中便如遭万针攒刺，密密麻麻的痛楚随之蔓延。
那哭声中满含的压抑与憋屈，仿佛是人在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
柳星画完全能感同身受，她上一世也有过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心情。
心如死灰，每天都像在跟死神讨价还价。
柳星画不再追问，她想知道为什么，却又怕知道答案后，心里会承受不了而痛苦到窒息，她真的不想再体会这种糟糕到极点的情绪。
女孩只是强忍着泪水，环上母亲臃肿的肩膀，用自己不够宽敞的怀抱，去试图温暖，这个爱自己、照顾自己十多年的母亲。
“妈，我上一，我小时候不懂事，太自私，只想到自己，从来没想过你，为了维系这场婚姻，你都付出了什么，隐忍了多少。”
柳星画一边抽噎的说着，一边用不大的手掌轻拍着母亲的后背，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个肥胖的中年女人，而是一件易碎的奢侈品。
“妈，不用事事都想着我，不要怕我会受影响，女儿长大了，女儿很坚强，以后也会努力，养老妈，照顾老妈。”
柳星画每说完一句，都能感受到怀里的人，那微小变化的呼吸频率和肌肉紧绷程度。
“妈，女儿，这次站在你的立场上......”
柳星画慢慢能感受到，母亲出现了想回应自己的意愿，只是几次张嘴，都没能发出声音。
不知道是声音彻底哭哑了，还是复杂、羞耻的情绪让她难以启齿......
“跟我爸离婚吧。”
......
空气死一样的凝滞。
好久好久，母女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乖，画画，快去睡觉，妈只是突然想起你过早离世的姥姥，才没忍住......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儿女劝自己父母离婚的。”
牛爱芝缓了好几缓，才故作轻松的说道，但浓浓的鼻音还是暴露了她隐藏不住的情绪。
“你爸啥样儿，你还不知道？喝太多，拖不回来了呗，睡人家店里了，咱甭管他，爱干啥干啥。地球没了他，还能不转了。”
母亲越说浑身越放松，转而从地上拉起柳星画，一起做到了床边儿。
“入秋了，地上凉，赶紧起来。”
“你这孩子，以前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关心，怎么这次，这么敏感？想哪儿去了都。”
柳星画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像是第一次认识，像是要把母亲脸部的每一个皱纹都看进自己心里，刻进自己记忆中。
“妈，你记住，女儿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永远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妈，我爱你。”
牛爱芝被女儿这样严肃认真的表情，闹的又想哭又想笑。
最终哭笑不得的使劲儿给了女儿屁股一巴掌。
“大半夜的，别给这儿吓人，快回你屋去。”
“妈~，我......做噩梦了，今晚，跟你一起睡，行不行。”
柳星画说着撒娇的话，已经撩起被子，钻了进去。
“......”
“你呀~，里边去，衣服脱了，啥毛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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