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微起,昨夜大雨的寒意还未尽数褪去,我微微看着窗外出神,熠辰轻握住我微凉的手缓缓拥我入怀“放心吧,我会尽快赶回来接你,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和我们的骨肉。”我低蹙着眉头沉默不语,暗暗握紧了他的手埋入怀中哭了起来。我深知这次别离后便永无归期了,而他还毫不知晓的盼着我们能再回柳州,心中无限酸楚皆化作眼泪翻涌。
五年前我们结为结发夫妻,以为这辈子恩爱两不疑,我也如少女千般情怀万般温柔尽倾慷慨,背离家族,跟他三番北上又南下,可惜这北国风雪总是一路走一路下,不知不觉埋葬了那么多年,而这南方的烟雨蒙蒙,本以为是温香软玉竟也折磨着耳鬓间的岁月。此后他走,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无尽享用,至此一生的承诺也就零落,从此愿君步步青云,安享余生。
前月我书信拖人给家父,求他若是能帮熠辰重振家业,我便回扬州,从此不再与他相见。熠辰本是经商大家,因父亲久病缠身而由叔父操持家业,几年生意渐渐冷淡,亏损严重,叔父还整日赌钱,最后把家底也赔了进去,他父亲看偌大的家业就这样断送活活被气死,熠辰只好带着我远走他乡四处奔波,几年来处处碰壁,生意也毫无起色,他愧对的不止风家,还有我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他的愧疚让他对我逃避,我不想看他夜夜如此,便拖人给家父送去书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三个月的身孕行动总是不便的,而另一处的一个姑娘才小腹微隆,深陷怀孕初期的煎熬中,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憔悴了一圈。如花似玉的姑娘如今这般淡薄楚楚惹人怜。我便把她接到了家中,她名阮烟,是熠辰的小妾。那夜熠辰拉着我的手苦苦求我,说阮烟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他怎么忍心将她弃之不顾,那夜他是醉了,可他不肯做那个无情无义之人,他得负责。他眼眶红肿,那泪水落在我手心的温度是我这辈子从未承受过的痛。我愣愣点头答应表示应允,那刻我觉得北国的雪都从未让我如此冷过,我一夜难眠,看着枕边的人,原来不屑一顾是深情。
阮烟性子恬淡温婉,偶有几分我的影子,此次我安排了她和熠辰一起走,我行动不便,说等他们在柳州打理好了一切,我再启程。临走时熠辰给了我块玉“等我来接你,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哽咽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屋,抑制不住的泪水又开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