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饭

“华耀！”张继科把保温桶重重往围栏上一搁，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这都七点半了，微波炉热四次的红烧肉都快成炭烤了！”

他扯开保温桶，浓油赤酱的香气混着米饭的热气扑面而来，华耀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马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薄茧：“先润润喉。”

他看着她背心边缘结出的盐渍，“上次体检报告说你胃蛋白酶偏低，还敢空着肚子加练？”

华耀叼着矿泉水瓶嘟囔：“米娅今天状态特别好，我就想多跳两组障碍......”

话没说完，张继科已经把塑料餐盒拍在她手心，肥美的红烧肉颤巍巍躺在酱汁里，“合着马比你金贵？人家米娅的营养餐单精确到克，你倒好，啃干巴巴的三明治！”

米娅像是听懂了，突然昂首嘶鸣一声，甩着尾巴把华耀往马龙身边拱。

华耀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带着皂角香的衣领。

马龙下意识搂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差点翻倒的餐盒：“小心烫。”他的掌心隔着湿透的布料，温度烫得华耀耳尖发红。

张继科从电动车筐里掏出胡萝卜条，往米娅嘴里塞了两根：“行啊你个见利忘义的家伙，平时是谁给你梳毛的？”

他转身又变魔术似的摸出盒草莓酸奶，“喏，给你补充维生素的。”

华耀用勺子戳着碗里颤巍巍的红烧肉，油亮的酱汁顺着瓷勺边缘往下淌。

不远处，张继科正蹲在米娅跟前，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你这没良心的”，一边用草刷顺着马毛生长的方向仔细梳理，时不时还伸手挠挠米娅耳后的痒痒肉。

米娅舒服得直晃脑袋，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张继科的运动裤，沾了好些细碎的草屑。

马龙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目光落在华耀后颈被晒出的浅痕，声音不自觉放柔：“你最近训练量太大了，下周把障碍训练减少一点点好不好？膝盖还疼不疼？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护具。”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发梢的汗湿，“还有高强度训练后，一定要做满半小时拉伸，我那儿有套专门的放松视频，等会儿发给你。”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个保温罐，拧开盖子时红枣枸杞的甜香飘出来：“这是我熬的安神汤，放凉了，你带回去晚上喝。还有啊，别总吃三明治对付，明天我给你带食堂做的饭团，里面加了肉松和你爱吃的鸡蛋。”

他望着华耀被晒得发红的手臂，“防晒也得记得涂，我多买了几支放你储物柜，可别偷懒。”

他说着说着，忽然伸手指了指华耀汗湿的背心下摆，“你这件训练服都洗褪色了，该换件新的。”

晚风裹着训练场的沙尘打着旋儿掠过，卷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华耀仰头喝光最后一口酸奶，用勺子刮着盒底残留的草莓果酱，突然开口：“其实我买了营养冲剂......”

“放马厩当草料了？”张继科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

他从裤兜里摸出块苹果，切成小块喂给米娅，“上个月我收拾你储物柜，过期的蛋白粉都快堆成小山了。说吧，这次又藏哪儿发霉了？”

他转过身，故意板着脸瞪她，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再不好好吃饭，下次我就把你绑在餐桌前喂！”

他把米娅的缰绳往马龙手里一塞，“走，今天必须监督你光盘行动。”

三人一马往食堂走时，华耀悄悄把空酸奶盒塞进张继科裤兜。

他反手揉乱她的马尾，却没躲开她偷吃他盒饭里卤蛋的手。

夜色里，马龙的影子和华耀的影子挨得很近，偶尔被米娅的铃铛声惊得跳开，又很快重新叠在一起。

远处乒乓球馆的灯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