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华耀对着镜子处理肩背的擦伤。
药棉够不到的位置已经结痂,像幅残缺的地图。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迅速套上T恤,马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印有卡通马头的医药盒。
"转身。"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时,华耀不自觉地绷紧肌肉。
马龙的手指很轻,避开所有淤青最严重的位置,却在碰到某处旧伤时突然停顿,那是她十五岁第一次参加全国赛时留下的马蹄形疤痕。
"还在。"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指腹轻轻抚过那道凸起。
华耀从镜子里看见他垂下眼睛,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医药盒最下层,她瞥见张泛黄的照片:少年宫马场,穿红白运动服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做鬼脸。
深夜的班车早已停运。
华耀牵着米娅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给。"
马龙不知何时出现在岔路口,手里推着辆老式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保温餐盒,飘出小米粥的香气;后座绑着软垫,上面印着米娅的卡通头像。
"之前改装的后座。"他拍了拍坐垫,"承重200公斤没问题。"
华耀挑眉:"你骑?"
"嗯。"马龙笑了,"医嘱说术后需要适量运动。"
夜风掠过耳畔,华耀环住他的腰,闻到淡淡的中药香。
自行车碾过落叶发出脆响,米娅小跑着跟在旁边,时不时低头嗅嗅车筐里的食物。
宿舍楼下的樱花树已经落叶,枝丫间挂着盏残破的灯笼,马龙单脚撑地停车,后颈被华耀的呼吸烫得微微发红。
"明天见。"她跳下车,顺手顺走了他衬衫口袋的钢笔。
马龙摸了摸空口袋,看着华耀远去的背影笑了。
月光下,钢笔在她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像柄小小的马鞭。
………
周六清晨六点,华耀的马鞭抽在张继科宿舍门上,宿舍木门被震得嗡嗡作响。
"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张继科睡意朦胧的咒骂,门开时他顶着鸡窝头,左脸还印着枕头褶,右手却已经条件反射地摆出握拍姿势。
"这他娘的是要劫狱还是怎的?"他眯着眼看清华耀的高尔夫球帽和马靴混搭造型,噗嗤笑出声,"您这身是要去打高尔夫还是去西部片场?"
华耀把球包甩到他怀里:"少废话,九点开球。"包里有支镀金的一号木,握把缠着和她马鞭同色的皮革。
朝阳高尔夫俱乐部的草坪上,露珠还未蒸发。
华耀大步流星走向发球台,米娅的缰绳在她手腕上绕了几圈,米娅正悠闲地啃着果岭边缘的紫苜蓿。
"等等!"球童追在后面喊,"马不能上球场!"
张继科塞给球童几张钞票:"这是导盲马,我朋友高度近视。" 说完还夸张地撞上旗杆,逗得华耀差点把球tee插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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