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里约的前一天傍晚，华耀独自靠在训练局天台的栏杆上，手里转着一枚银色马蹄铁挂坠，那是米娅退役前留给她的。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狼尾辫被晚风吹得微微晃动。
"华、华姐？"
身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华耀回头，看见樊振东抱着两瓶运动饮料站在楼梯口，圆圆的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他穿着国家队统一发的休闲服，胸前"P卡"两个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小胖啊。"华耀招招手，"过来。"
樊振东小跑过来，递给她一瓶饮料："张继科师兄说……说你在这儿。"
华耀拧开瓶盖灌了一口，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紧张？"
"没、没有！"樊振东耳朵瞬间红了，"就是……"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第一次奥运，还是P卡……"
华耀轻笑一声，把手中的马蹄铁挂坠抛给他："接着。"
樊振东手忙脚乱地接住，银色的金属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知道这是什么吗？"
"米娅的……"
"没错。"华耀靠在栏杆上，"伦敦奥运会前夜，这丫头踢坏了三个马厩门，害我被队里通报批评。"
樊振东瞪大眼睛："真的？"
"骗你干嘛。"华耀指了指挂坠上的一道划痕，"这是她赛前最后一次训练时蹭的，当时教练都说要换马。"
晚风吹乱她的额发，露出眉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但我坚持带她上场。"她转头看向樊振东，"猜猜结果？"
"金牌！"少年眼睛亮得像星星，"68秒15！"
华耀挑眉："哟，记得挺清楚？"
樊振东突然结巴起来："我、我看了所有你的比赛录像！从2008年奥运会点火开始，还有2012年伦敦的障碍赛，还有去年世锦赛的1米72……"
华耀突然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那你知道我第一次参加亚运会时，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吗？"
樊振东呆住："……不知道。"
"所以啊，"华耀拿回马蹄铁挂坠，轻轻系在他的背包带上，"P卡怎么了？我第一次出国比赛连替补都不是，纯粹去当拉拉队的。"
她站直身子，平视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半头的少年："但你知道吗？那场比赛我记住了每个冠军的路线。"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华耀转身要走，突然被拉住衣角。
"华姐！"樊振东红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能、能给我签个名吗？就写……写'给小胖'就行！"
华耀接过本子，发现是2012年奥运会的纪念册，扉页已经快被翻烂了。她龙飞凤舞地写下：
【给小胖——
下次奥运，我等你站我旁边领奖
华耀】
当晚的送行会上，许昕眼尖地发现樊振东的背包上多了个银色挂坠。
"哟，小胖这挂坠不错啊！"
张继科凑过来一看就乐了："这不是华耀的命根子吗？"
马龙默默看了眼正在和教练说话的华耀，又看了眼傻笑的樊振东，轻轻叹了口气。
大巴车前，华耀挨个检查装备。路过樊振东时，她突然伸手正了正他的衣领："记住，P卡的意思是——"
"随时准备上场！"樊振东站得笔直。
华耀笑了，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走了，里约见。"
夜空中，飞往南半球的航班划过一道银线。
樊振东摸着胸前的马蹄铁，觉得心脏跳得比打赢决赛点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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