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户,在镜子上洒下一片明亮的光斑。裴毅安半眯着眼睛,受伤的腿微微抬起,脚尖轻轻点在地上,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色毛巾,他一只的手的手掌稳稳撑在洗漱台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另一只手刷着牙。水龙头没拧紧,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清晨的微凉空气拂过他的脸颊,让他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洗漱完以后裴毅安坐在餐桌前打了个电话。见状周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碗筷去了厨房。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听筒里传出慈祥的男声。
“小安?怎么突然打电话了呀,没在上课吗?”裴元庆有些惊讶。
裴元庆是裴毅安的亲叔叔,在裴父去世以后,裴母把5岁的裴毅安丢下改嫁了,从那以后裴元庆就一直没结婚,一个人住在老家带着他。
“叔叔,我在学校脚受了点伤,现在在同学家,你有空过来一趟吗?”裴毅安问。
裴毅安想让裴叔陪他在他家住几天,毕竟也不能一直住在周延家里,裴毅安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
裴父在洛林市有套房子,他去世以后裴叔知道裴毅安舍不得卖,当初得知裴毅安要来榆阳读书,就把自己那套房子卖了,在榆阳给他买了个不算太大的房子。裴叔就搬到裴父生前那套房子里住了。
裴叔一听说他受伤连忙问:“受伤了?严重吗是在那个同学家,你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去接你。”
裴毅安:“我没事,不急的。”
两人又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裴毅安一抬头便看见椅在厨房门框上的周延。
见裴毅安往在边看过来,周延挑了挑眉:“快吃,待会儿有事还要麻烦你。”
裴毅安觉得又不是什么好事,轻“嗤”一声,转过头没理他。
周延毫不在意,径直走过来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道:“不是说让我照顾你吗?”他问的是裴毅安为什么打电话让裴叔过来。
裴毅安正喝着粥,闻言含混不清的回了句:“得了吧,我怕你把我玩死。”他说的漫不经心,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嘲讽。
听他怎么说周延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又很快消失不见。
周延烦躁的用没受伤那只手抓了抓头发,把原本还算整齐的发型硬是抓成了鸡窝状。
裴毅安撇见他的动作,凉凉地补了一句:“再抓头皮都要被你抓掉了。”
周延看着他,心情有点复杂。裴毅安则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粥,这才抬头看他:“准备麻烦我干啥?”
周延起身随手把拐杖递给他,一脸无辜的道:“手疼,洗碗就交给你了。”说完,他还举起包成蘑菇状的手让裴毅安看。
裴毅安听他说到这话差点没被气笑。??我还腿疼呢。裴毅安没说出来,只是转身道:“喂,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最后,还是裴毅安把碗洗了,看在他也受伤的份上。裴元庆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周延父母在国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周延小时候周母有请保姆照顾他,现在他也越来越大了,不需要保姆照顾了,周母也就放弃再找一个保姆照顾他了。
裴叔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在家。在裴毅安的劝说下周延还是和他们回裴毅安家了。
车上,裴毅安与周延坐在后排。裴毅安凑近周延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
裴毅安压低声音道:“你得继续照顾我。”周延不知怎么,听他这话竟带着些许撒娇般的意味。
周延唇角微勾,换了个姿势把头枕在胳膊上,对裴毅安道:“你求我啊。”他朝裴毅安耳边吹了口气。
裴毅安嫌弃的掏了掏耳朵骂了句:“神经病。”又靠回去,转头看向窗外。
裴叔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两人,没说话。裴毅安受伤的脚伸在坐椅上靠着车窗,周延坐在另一边唇角的笑意还未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