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听风楼。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满座皆静。
“要说咱京城最近最大的笑话,还得是太医院那桩亲事!”
“掌院家的千金宋陶陶,医术高,拳头硬,偏偏这未婚夫程鲤素,是个文质彬彬的俏郎君!”
“眼瞅着就要大婚,新郎官跑了!连夜跑的!这叫什么?这叫不堪其扰,落荒而逃啊!”
话音刚落,楼内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我就说吧,那宋陶陶谁敢娶啊!”
“可不是!听说上次有个纨绔上门挑衅,被她当场把胳膊接歪,再掰正,来回折腾了足足三次!”
“我的天,那程公子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未婚妻,跑路也是被逼无奈啊。”
茶客们议论纷纷,言语间满是对程鲤素的同情和对宋陶陶的嘲讽。
角落里,一女子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直到那句“宋家悍女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飘进耳朵。
“啪——”
她手中的青瓷茶杯,应声碎裂。
满堂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女子却看都没看扎进掌心的碎瓷片,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闭嘴。”
她丢下一锭银子在桌上,径直起身,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
宋府。
宋父,堂堂太医院掌院,此刻却唉声叹气。
“陶陶,要不算了,这口气,咱们忍了。”
宋陶陶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一份婚书。
刺啦一声,当着父亲的面撕了个粉碎。
宋父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他程鲤素的字没我写的好看,这份是我仿的。”
她将碎纸屑拍在桌上,冷笑道:
“爹,我不是气他逃婚,我是气他没胆子当面跟我退婚!”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这程鲤素,平日里见着我都绕道走,这会儿倒有胆子让我当全京城的笑话?”
“他想跑?”
“我非把他抓回来,让他跪在我面前,亲口把退婚这两个字说清楚了!”
宋陶陶眼中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委屈,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她立刻动用了父亲在太医院的关系网。
很快,消息传来。
程鲤素离京前,购买了大量治疗跌打损伤和风寒的成药。
他还跟人,详细打听过掖州卫的招兵事宜。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个以治军严明著称的铁血之地——掖州卫。
*
掖州卫城外。
一个身形单薄,皮肤黝黑的少年,正蹲在墙角。
宋陶陶抹了一把脸上的特制药泥,又清了清被药水改变过的嗓子。
金针刺穴束胸的古法,让她呼吸有些不畅,但效果显著。
她等的目标出现了。
一个负责采购的火头军,哼着小曲儿走进了偏僻的小巷。
宋陶陶眼中精光一闪。
她悄无声息地跟上,指尖一弹,一包无色无味的粉末便落在了那火头军的后颈。
火头军突然浑身奇痒,嘴里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大喊大叫。
混乱瞬间吸引了不远处的巡逻队。
所有人被引开注意力的同时,宋陶陶动了。
她迅速窜出,用浸了迷药的手帕,从背后死死捂住了火头军的口鼻。
对方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倒下。
扒衣服,换腰牌,藏人。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片刻之后,宋陶陶顶着王二狗的身份,扛着一麻袋土豆,摇摇晃晃地走向掖州卫的大门。
她低着头,混在回营的队伍里,顺利通过了盘查。
走进这座传说中的军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程鲤素,你最好别让老娘在伙房的菜刀上看见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