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反而侧过头,看向身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二狗。
宋陶陶早就抓了一把米在手里,只一闻,心中便已了然。
是缓枯草。
一种极其阴损的慢性毒药,能让一支大军在不知不觉中沦为废人。
好歹毒的计策。
她感觉到肖珏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
那眼神里,没有惊慌,没有无措,只有一种该你上场了的默契和探究。
宋陶陶懂了。
这活阎王,根本不是没办法,他是在等!
等敌人跳出来,也等她这张底牌自己翻开!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伪装。
“谁说要销毁了?”
清亮又带着丝沙哑的少年音,突兀地响起,瞬间压过了粮仓内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又黑又瘦的王二狗,竟缓步走了出来。
李谦眉头一皱。
“区区一个伙头兵,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滚!”
宋陶陶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到肖珏面前,摊开手心,眼神亮得惊人。
“都督,这并非寻常发霉,而是一种能让数万大军在十日内全身瘫痪的奇毒。”
她迎上李谦震惊又带着杀意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而且,这毒,我不仅认得。”
“我,还会解。”
李谦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宋陶陶破口大骂。
“王二狗!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耽误了都督定夺,你担待得起吗?”
“我担待不起?”
宋陶陶转身,一步步走向李谦,将手里的米递到他面前,嘴角勾起恶劣的笑。
“李副将,你这么急着让都督焚粮销毁证据,是在心虚什么?”
李谦脸色一变。
“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宋陶陶挑眉,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扎。
“这毒名为缓枯草,无色无味,却能让数万大军在十日内手脚瘫软,沦为待宰羔羊。你敢说你不知道?”
她见李谦眼神躲闪,猛地将手里的米拍在他胸口,米粒撒了一地。
“还是说,你连这么粗浅的毒都辨认不出,也配当这副将?”
“你!”李谦气得浑身发抖。
宋陶陶却看都懒得再看他,径直转向沉默不语的肖珏,朗声道。
“都督,此毒可解!只需烈日暴晒三日,石灰水淘洗三遍,再以甘草绿豆同煮,便可安然无恙!”
粮仓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程鲤素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疯了,宋陶陶这女人是真的疯了!
李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向肖珏叩首。
“都督三思!此法闻所未闻!万一有失,数万将士性命危矣!届时您就是大魏的罪人啊!为今之计,只有焚粮,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肖珏身上。
宋陶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盯着肖珏,只见他头顶的蓝色弹幕疯狂刷新。
【她连缓枯草都懂?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李谦,急了。】
【呵,有趣。】
【要是失败了,就把她扔去后山喂狼。】
【算了,本督的命,陪她赌一把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