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起刺客的一根手指，指了指他那黑得发亮的指甲。
“这是断魂草的汁液。这种草本身无毒，但一旦与剧毒混合，就能彻底掩盖主毒的气味和特性，让最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来。而且，这种手法，只有一个地方的人会用。”
“什么地方？”肖珏急切地问。
宋陶陶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最后定格在肖珏的脸上。
“南疆，拜火教。”
拜火教！
这三个字一出，肖珏和禾晏的脸色同时一变。
拜火教是南疆的一个神秘组织，行事诡秘，擅用奇毒，与大魏朝廷素无往来。
他们的手，怎么会伸到掖州卫来？
“不对。”
宋陶陶摇了摇头，似乎在推翻自己的判断。
“拜火教徒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绝不会做这种拿钱杀人的买卖。他们的目标，只会是他们的敌人。”
她重新蹲下身，这一次，她的鼻子凑近了刺客的衣领，非常仔细地嗅了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许久，她才直起身，神色变得异常古怪。
“有意思了。”她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和了然。
“这人身上，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一种香料的味道。”
宋陶陶看着肖珏，眼神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一种非常名贵，淡雅的香料，叫凝神香。”
肖珏的瞳孔，猛地一缩。
“据我所知，这种凝神香是西域月氏国的贡品，每年进贡到大魏的，不超过三两。
除了皇室御用，剩下的，全都赏赐给了当朝第一权臣——徐敬甫，徐相爷。”
徐敬甫！
那个害得肖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飞奴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都督的脸色会变得如此难看。
宋陶陶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层层剖开真相。
“我还听说，徐相爷有一个最得意的门生，文武双全，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深得圣心。此人素有洁癖，且酷爱焚香，尤其钟爱这款凝神香，几乎是走哪都带着，日日不离身。”
她顿了顿，看着肖珏那双燃起熊熊怒火的眼睛，缓缓吐出了那个名字。
“他叫，楚昭。”
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楚昭！
肖珏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昭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军粮上，甚至不惜派死士来刺杀他！
这一刻，肖珏看宋陶陶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对她还只是好奇和疑惑，甚至是一点独有的纵容和心动。
那么现在，她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能够与他并肩的战友。
她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替他揪出了隐藏在最深处的敌人。
【这个女人……】
【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必须把她留在身边。不，是绑在身边。】
帐外，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喧哗声。
接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人呢？那个想当我舅妈的疯女人在哪？给我出来！”
程鲤素的声音，穿透营帐，也穿透了这凝重到极点的气氛。
他来了。
带着那套坚不可摧的舅妈文学，杀到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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