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金銮殿上的气氛,比前几日更加凝滞。
楚昭被禁足在家,未能上朝。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丞相徐敬甫。
老狐狸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昨天那个在殿上大义灭亲的,根本不是他。
众人以为今日又将平淡度过时,肖珏出现了。
他一身玄色朝服,衬得那张俊美的脸愈发清冷。
“陛下,臣有本奏。”
他手捧一卷奏折,由内侍呈了上去。
皇帝展开奏折,只一眼,脸色便阴沉下来。
“好一个忠心为国的钦差大臣!”
皇帝的怒吼声,回荡在金銮殿上。
“勾结副将,在军粮中投毒,构陷主帅,意图谋害边关大将!”
“楚昭!他好大的胆子!”
满朝文武,被吓得齐齐下跪。
军粮案不是已经定论为霉变了吗?
怎么又扯出投毒了?
反转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肖珏呈上的,正是从李副将那里审出的,与楚昭来往的密信!
虽然,信中抹去了所有和徐敬甫相关的痕迹,但桩桩件件,都直指楚昭一人!
徐敬甫缓缓抬眼,看向殿中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眼神变得无比阴鸷。
他终究是小看了这个肖家余孽。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里满是杀意。
“楚昭品行败坏,构陷忠良,罪无可赦!即刻革去所有官职,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其奏请的赐婚一事,荒唐至极,即刻作废!”
“另,掖州卫都督肖珏,查案有功,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
圣旨一下,尘埃落定。
这场由一纸赐婚掀起的风波,以楚昭的彻底败落,画上了句号。
肖珏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在退朝时,经过徐敬甫身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徐相,慢走。”
徐敬甫猛地抬头,却只看到肖珏离去的背影。
这一回合的交锋,他输了。
输给了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黄口小儿。
*
宋府。
宋掌院看着自家院子里,那尊跟门神似的活阎王,一个头两个大。
这人自打下朝,就跑到他家来了。
不说话,也不喝茶,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
一双眼睛,跟长在了他闺女身上似的,黏得死死的。
宋陶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埋头假装研究一株草药。
“咳!”
宋掌院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肖都督,今日,多谢你为小女在陛下面前澄清。”
肖珏终于把目光从宋陶陶身上移开,看向未来的岳父。
“分内之事。”
宋掌院被他噎了一下。
这天没法聊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那个没心没肺的闺女,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当初为了逃婚,闹得离家出走。
现在好了,婚是没逃成,直接换了个更不好惹的!
“肖都督。”
宋掌院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女与令外甥程鲤素的婚约尚在,您这样,于理不合。”
肖珏的眉峰一挑。
“婚约?”
他刚启唇,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宋伯父!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话音刚落,程鲤素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直接扑到宋掌院的腿边。
宋掌院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我不起来!”
程鲤素抓着宋掌院的袍角就不放手。
“宋伯父,是我对不起陶陶!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配不上她!”
他猛地一指旁边气定神闲的肖珏。
“您看看我舅舅!这气度,这风采,这情深不悔的眼神!”
“他和陶陶,那才是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我程鲤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是那戏文里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捶着胸口,痛心疾首。
“求您了!您就退了这门婚事,成全了我舅舅和陶陶这对苦命鸳鸯吧!”
“我愿意用我一辈子的清白,换他们俩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