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重新归于平静。
小辛摸了摸自己毫发无伤的脸，又看了看悠悠手上那把沾着熙旺鲜血的手术刀，久久没有说话。
悠悠收起刀，用一块消毒棉，拭着刀锋。
“后悔了？”
小辛摇头。
“不后悔。”
“我只是，又没有家了。”
他说的是又。
第一次是儿时被双亲抛弃，而这一次，是他自己选择离开。
总之，他又没有家了。
悠悠察觉到小辛的低落，将刀放在一旁，走过去，手臂缓缓收紧，抱住他。
“谁说你没有家？”
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家，不就是你家吗？”
小辛微微下垂的眼尾，一点点上扬，眼底有吃惊，有意外，更多的，是蓄谋已久的得逞。
他看着悠悠，像溺水者抓住了唯一伸向他的手。
“姐姐……”
“嗯？”
“你会不要我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但语气，却是执拗的肯定。
“不会。”
悠悠回答得干脆，仰头，吻了吻他微微颤抖的嘴唇。
“只要你乖。”
小辛笑了。
那笑容灿烂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
当晚。
小辛看着身旁熟睡的悠悠，起身，走到操作台前。
屏幕幽蓝的光，照亮他半边脸。
十指落在键盘上，敲击声又轻又快。
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滚过。
他在潜入一张曾由他参与编织的网络——狼群专属的内网。
很快，一个加密档案被调出。
文档名：鬼手。
里面，是悠悠的全部资料，详尽到可怕。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熙蒙的手笔。
小辛勾唇，指尖重重敲下DELETE键，然后回车。
屏幕上的数据彻底消失。
他转而新建了一个文档。
敲下了计划的代号：噬主。
*
地底传来一声闷响，悠悠杯中的红酒，荡开一圈圈涟漪。
窗外，她亲手打造的实验室上方，夜空被染成了橘红色。
爆炸的气浪，迟了几秒才抵达，滚烫的温度重重拍在安全屋的防弹玻璃上。
“悠悠的实验室，没了。”
“傅隆生清理门户，连鬼手都一起端了。”
地下世界的加密频道里，无数消息在疯狂刷新。
小辛站在她身后，身上的衣服被刮破，渗出点点血迹。
他刚刚处理掉两个想趁火打劫的鬣狗。
“姐姐，好看吗？”
他的声音里，是小孩子邀功的雀跃。
“场面够大，就是不太干净。”
悠悠抿了口酒，视线穿透玻璃。
“傅隆生的狗，到了。”
火光中，几道熟悉得身影极速接近废墟。
为首的，是熙旺。
他像是没看见仍在坍塌的钢筋结构，疯了一样要往里冲，被身后的胡枫死死抱住。
“大哥！里面还在爆炸！你冷静点！”
熙旺红着眼，盯着那片火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看着屏幕里那个失控的男人，小辛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好像……真的很难过。”
“演的而已。”
悠悠她放下酒杯，指尖沾了点猩红的酒液，不轻不重地按在小辛的嘴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收起你那点不值钱的同情心。”
“你以为狼会对弃巢的同类，流一滴眼泪？”
话音刚落，所有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切换成无数滚动的代码，扬声器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
随后，从容不迫的男声响起。
“这爆炸半径，这冲击波强度。啧，小辛，你的品味还是这么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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