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像是烧红的铁钎,贯穿了胸膛,又被狠狠搅动。
悠悠的意识,被这股剧痛强行拽回身体。
接着,不属于她的记忆,混杂着背叛的绝望和刺骨的寒意,硬生生冲垮了她的灵魂。
围场惊马,利箭破空。
红墙孤寂,深情背叛。
原主小燕子,用一生去爱,换来他另娶知画;换来她自己,沦为整个紫禁城的笑话。
她本是天上飞的燕子,却被名为爱的黄金笼,生生折断了翅膀。
记忆里那场大逃亡,紫薇被卖,萧剑断臂,金锁坠崖……
悠悠咂咂嘴,这份爱,还真是贵。
还好,原主死心了。
而她,更不稀罕。
“小燕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焦急的男声在头顶炸开,语气里的惊喜和自责,浓烈得令人作呕。
小燕子费力地掀开眼皮。
永琪的俊脸一下闯入视线。
他伸出手,想碰她的脸。
就是这双手,曾许下策马草原的诺言,也曾将另一个女人拥入怀中。
小燕子看着眼前这张深情款款的脸,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滚开。”
永琪伸在半空的手,僵住。
“你,你说什么?”
他像是没听清,甚至下意识地想维持住那份温和。
小燕子懒得重复,只用眼睛,安静又漠然地看着他。
那眼神,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死物。
永琪皱起了眉,这个眼神,不对劲。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小燕子已经到了漱芳斋。
雕梁画栋,满室名贵的熏香。
“小燕子,你总算醒了!”
“太好了,太医说再不醒……”
金锁和紫薇一左一右围在床边,泪眼婆娑。
小燕子偏头,打量着这两个原主记忆里最重要的姑娘。
剧情提前了。
也好,正好省事了。
她正要开口,门帘一挑,永琪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挥退了想要上前的宫女,亲自坐到床沿,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小燕子嘴边。
“小燕子,来,把药喝了,这是皇阿玛特地为你寻来的上好伤药。”
他语气温柔,眼神怜惜,仿佛她是此生的珍宝。
小燕子看着那勺药,却只觉得恶心。
她抬起左手,扣住永琪的手腕。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勺药汁,倒在了他明黄色的常服上。
“哗啦——”
一声脆响,白瓷汤匙摔得粉碎。
黑褐色的药汁,顺着精致的刺绣往下淌,狼狈至极。
整个漱芳斋,鸦雀无声。
“小燕子!你疯了?!”
永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握着药碗的手,青筋暴起。
小燕子撑着手臂,慢吞吞坐了起来。
胸口的剧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但她的声音,却冷静得像一块冰。
“五阿哥。”
“我闺房的门,不是菜市场,想进就进。这是规矩。”
永琪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射伤我,医药费,你出。这碗药,我喝。”
她顿了顿,疼得轻吸一口气,再开口,语气却更冷了。
“但,是你喂,还是我自己喝,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