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手里拖着一个像烂泥般瘫软的太监。
正是之前来漱芳斋搜查的那个领头太监。
尔泰走到她面前，语气平淡。
“伪造书信的人，找到了。”
“我已经将他直接送到了养心殿，皇上龙颜大怒。”
小燕子惊讶地抬头。
她甚至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宫里就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皇后教导无方，禁足坤宁宫一个月，闭门思过。
容嬷嬷掌嘴五十，罚俸一年。
至于那个栽赃的太监，杖毙。
没过多久，紫薇就被两个小太监送了回来。
她脸色惨白，身上有几处鞭痕，但好在，人没事。
姐妹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等紫薇终于哭累睡下后，小燕子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她今天，欠了尔泰一个天大的人情。
一个，她不知道该怎么还，也不想还的人情。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尔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月光柔和了他的轮廓，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发深邃。
小燕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那是她所有流动资金里最大的一张。
她递过去。
“这次，谢了。”
“开个价吧，酬劳，情报费，都行。”
她习惯用钱来解决问题。
因为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不拖泥带水的方式。
尔泰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沉沉。
“你觉得，福家缺你这点银子吗？”
小燕子一噎。
也是。
大学士的公子，御前侍卫，怎么会看得上她这点小钱。
她有些烦躁地收回银票，仰头看他。
“那你想怎么样？直说。”
尔泰往前逼近了一步。
那道阴影彻底吞噬了她，连月光都被隔绝在外。
空气里，清冽的皂角香气变得浓重，霸道地侵入她每一次呼吸，让她心头发慌。
“我帮你，不是为了钱。”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擦着她的耳廓响起，勾得她头皮发麻。
小燕子攥着银票的手指，不自觉地缩紧。
尔泰的视线落在她紧绷的手上，声音压得更低。
“小燕子，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小燕子被问的一愣。
装傻？
她装什么傻了？
他们之间，难道不就是一场心知肚明，互相利用的商业合作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尔泰轻声一笑，他抬起手。
没有碰她。
只是用指尖，极轻地，点了一下她攥着银票的手背。
那触感一掠而过，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遍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欠我的。”
“这个人情，用银子，可还不清。”
说完，他不再多言，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
很快便没入了深沉的夜色里，像一头收起利爪的猎豹。
小燕子一个人僵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动弹。
手背上，还残留着他指尖那点微凉的触感。
她缓缓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银票。
第一次觉得，这东西这么烫手。
失控。
事情，彻底失控了。
这个尔泰，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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