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就那么看着她。
“叫一次，记住。”
宋明珠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
“夫君！”
柳随风这才满意地点头。
转过身，继续整理他的地铺。
“早些休息。”
宋明珠僵硬地挪到床边，和衣躺下。
她背对着地铺的方向，耳朵却竖得老高。
他脱下外袍的窸窣声，躺下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然后，房间彻底安静。
只剩下地上那道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
宋明珠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床帐，心乱如麻。
她悄悄翻了个身，面对着地铺的方向。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就在那里。
离自己那么近。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境。
血。
漫天的血色。
熟悉的庭院，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爹！娘！”
尖锐的哭喊，冰冷的刀锋，还有仇人狰狞的狂笑。
“不——！”
宋明珠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尖叫着坐了起来，浑身冷汗直流。
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还残留着梦里的血色。
“怎么了？”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地铺上弹起，下一瞬，便来到床边。
宋明珠惊魂未定地抬头。
柳随风单膝跪在床沿，一手撑着床板，俯身看她。
宋明珠的心，骤然停跳了一瞬。
她怔怔地看着他，忘了言语。
“做噩梦了？”
柳随风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宋明珠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尖叫，还惊动了他，有些窘迫地摇摇头。
柳随风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伸出手，干燥温热的掌心，直接贴上了她的额头。
宋明珠一动也不敢动。
心跳，已经彻底失控。
柳随风确认她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收回手。
他站起身，宋明珠以为他要回地铺继续睡觉。
柳随风却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了下来。
“睡吧。”
他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闭上了眼睛。
“我守着。”
宋明珠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清晰剪影，鼻头莫名一酸。
自从爹娘去世，她被权力帮收养，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守着她睡觉了。
她慢慢躺下，很快，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
清晨。
宋明珠睁开眼，一转头，整个人都定住了。
柳随风不知何时，已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上半身趴在床沿睡着了。
他的右手，就搭在床边。
指尖修长，骨节分明。
离她的手，不过一寸的距离。
宋明珠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狂跳。
她看着那只手，慢慢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小心翼翼地，朝着他的指尖探了过去。
她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一触即离。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她居然敢……
长长的睫毛忽地一颤，柳随风睁开了眼。
柳随风看着她，眸光从片刻的惺忪迅速变得清明，将宋明珠那抹惊慌失措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唇角随之上扬。
“夫人，一大早就在调戏为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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