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怕她尴尬，一向安静的于一鸣开始没话找话。
“你知道吗，人的肱骨其实比同等重量的混凝土还坚硬。”
“……”
“还有，心脏每天泵出的血液量，足够装满一辆小型油罐车。”
“……”
许妍本来疼得没力气说话，听着他这些奇奇怪怪的冷知识，注意力真的被分散了。
这家伙，连安慰人都带着一股解剖室的味道。
她忍不住，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宿舍楼下。
“到了，早点休息。”
于一鸣把她送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
许妍刚想说声谢谢，宿舍的窗户突然被推开，陈晶晶的脑袋探了出来。
“哟！这不是我们妍妍的小男友嘛！”
陈晶晶冲着他们挤眉弄眼，“服务可真周到啊，还负责送货上门呢！”
许妍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于一鸣抬头对陈晶晶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许妍说：“进去吧。”
许妍含糊地“嗯”了一声，跑进了宿舍楼。
晚上，她躺在床上，胃里暖烘烘的，脑子却飞速运转。
红糖姜茶，胃药，手写的便利贴，还有那一路上的冷笑话……
这些，远远超出了每小时二十五块的合同范畴。
她一遍遍说服自己。
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对，一定是这样。
他这么敬业，无非是想表现好一点，争取续约，或者……提高时薪？
对，一定是这个理由。
许妍闭上眼，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勉强被压了下去。
钱货两讫，才是最安全的关系。
*
第二天，许妍去了图书馆。
她常坐的靠窗位置上，已经放了一本书。
是她跑了好几趟都没借到的最新版《新闻采访学》。
书上还压着一张纸条。
“医学生觉得，这个比解剖图好懂。”
是于一鸣的字。
许妍立刻环顾四周，并没看到那个身影。
她捏着纸条，走到管理员台前。
“阿姨，我想问一下，三楼靠窗那个位置，最近是不是总有人……”
管理员阿姨抬起头，笑了：“你说那个医学院的同学啊？是啊，最近天天一大早就来，帮你把座占好，书放好，然后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小情侣闹别扭了呢。”
天天？
许妍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拿着那本书，回到宿舍。
“晶晶！”她一把抓住正在敷面膜的陈晶晶，“你表哥的同学，于一鸣，他……他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陈晶晶揭下面膜。
“怎么？我们许大冰山，终于被融化了？”
“说正经的！”
“好啦好啦，”陈晶晶拍拍她的手，“他那个人啊，看着温和，其实比谁都有原则。我表哥说，大学这几年，追他的女生能从医学院排到校门口，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陈晶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
“他啊，只对他想对好的人好。
第二天，许妍顶着一对黑眼圈，决定要理清这件事。
她拿着那本《新闻采访学》和保温杯，去了医学院。
她要归还物品，然后明确告知于一鸣：合同之外的附加服务不需要提供。
她会严格按协议支付报酬，也请他严格遵守协议范围。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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