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悠悠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小阿离,真乖。”
苏昌离看着她那身刺眼的礼服,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他敬酒的时候,手腕一歪。
满满一杯酒,全都泼在了金悠悠胸前那朵最华丽的金线牡丹上。
“哎呀,嫂子,对不住,手滑了。”
他嘴上道歉,眼里却带着得意的挑衅。
想让他哥难堪?
想拿捏他哥?
没门!
苏家的人,没一个好惹的!
所有人都看向金悠悠。
那件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么被泼了酒,怕是要发作。
苏昌河的眉心也蹙了起来。
然而,金悠悠连眼皮都没抬。
她放下酒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账本和一支炭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翻开账本,笔尖在纸上划过。
“明德十一年,三月初六。”
“新晋小叔苏昌离,贺新婚之喜,特为嫂嫂礼服添彩。”
“方式:泼酒。”
“损毁金线牡丹一朵,占衣裳整值一成,折银……一百两。”
她笔尖一顿,抬头看向已经呆住的苏昌离,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这笔账,先记上。”
“回头,就从彼岸今年的分利里扣。”
“小阿离,没意见吧?”
苏昌离整个人都木在了原地,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围,方才还在憋笑的点金门众人,此刻看向金悠悠的眼神,全都变了。
少门主,还是那个六亲不认、锱铢必较的少门主!
众人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点金门,倒不了!
闹剧结束,婚宴也到了尾声。
在众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起哄声中,金悠悠拉着苏昌河的手。
苏昌河的脸,已经黑红得能和他的喜服融为一体。
他想甩开,却被金悠悠死死攥住。
“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浪费了。”
她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这良辰美景,可都是我花钱布置的。”
苏昌河的身体,又僵硬了一分。
金悠悠半推半拉,硬是把他拽向了张灯结彩的新房。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闹和视线。
苏昌离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再无声息,内心无比纠结。
他现在,是该担心嫂子的安危,还是该担心……他哥的清白?
*
新房内。
苏昌河刚站稳,便被一股巧力推着后退,后背“砰”地一声贴上了冰凉的门板。
金悠悠反手将他压住,来了个标准的门咚。
她伸出手,按在苏昌河心口,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夫君,夜深了,咱们也该算算今晚的账了。”
“这春宵一刻,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她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一划。
“这笔账,夫君是打算一笔还清,还是慢慢还?”
“金悠悠。”
苏昌河的声音绷得发紧。
“夫君,我在呢。”
金悠悠的指尖,在他心口那片金线绣成的云纹上,不紧不慢地画着圈。
“这洞房花烛,可都是我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铜钱碰撞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