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离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哥准备杀人,她却在谈生意。
他哥准备掀桌,她却把对方的钱袋子都收了,还顺便占尽了他哥的便宜。
苏昌河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腿上那片衣料,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温度和重量。
鼻息间那缕甜香也未完全散去。
他垂下眼,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前,喉结滚动了一下。
第二天,天刚亮,苏昌河整装待发。
金悠悠却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
直到听见马车停在客栈门口的声音,她才起身,换上一身更利于行动的劲装。
当然,那衣服依旧用金线滚着边,华丽又招摇。
苏昌离早已先行一步,去前方探路。
马车内,空间宽敞。
金悠悠从一个小包袱里,捧出几块紫金算盘的碎片,一边摩挲,一边唉声叹气。
“九千九百九十八两啊,就这么碎了,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伸手,戳了戳闭目养神的苏昌河。
“昌河哥哥,这笔账,你家阿离什么时候结一下?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他这么一劈。”
苏昌河眼皮未动。
“他没钱。”
“暗河的顶尖杀手,会没钱?”
金悠悠撇嘴,一脸不信。
“他日后接活的分红,头一笔必须划到我的账上!不然这事没完!”
她将碎片用锦布包好,又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小荷包。
“还好,这只是个仿品。我娘留给我的那个宝贝,我可是贴身藏着的。”
苏昌河睁开眼。
他深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没有言语。
原来,是假的。
苏昌河攥紧的指节,松开了半分。
马车行至一处荒野茶铺,缓缓停下。
苏昌河率先下车,走向角落里一个背对他们的身影。
“喆叔。”
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不减俊朗的面容。
“来了。”
苏喆的目光在苏昌河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定在后下车的金悠悠身上。
“她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麻烦?”
苏昌河还没开口,金悠悠已经眉眼弯弯地上前。
“喆叔好,晚辈金罗刹,是昌河哥哥的,掌财人。”
在暗河的地盘,用暗河的代号,这是规矩,金悠悠门儿清。
苏喆浓眉一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蒙着面纱,却满身珠光宝气的女人。
“口气不小。”
“生意人嘛,口气不大,怎么做成大买卖。”金悠悠笑容依旧,不见半分怯场。
苏喆的目光,落在她的那个小包袱上。
“听说,你有个算盘被昌离那小子弄坏了?”
金悠悠一怔,他如何知晓?
“拿来我看看。”苏喆的语气坚定。
金悠悠只好将那包碎片递了过去。
苏喆瞥了一眼苏昌河,见他没阻止,便哼了一声。
“九转金丝楠木,紫金为梁,玉髓为珠……虽是个赝品,但用的却是真材实料。”
“这手笔,是点金门门主金不换的手艺。你是他什么人?”
金悠悠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老底,怎么刚入暗河就被人掀了?
“我……”
“不用紧张。”苏喆的语气缓和下来。
“我与你母亲柳拂衣有些渊源。当年她救过我一命,这个人情,我还记着。”